給「趴趴熊的家」一年級的孩子們

王素美

親愛的寶貝:

你好!我是每個星期二都會到石岡國小陪你們半天課的王老師;是樸「素」又「美」麗的王老師。

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我第一次和大家見面,被分配到陪三年級的孩子。但是在中、高年級的哥哥、姊姊還沒有回到「趴趴熊的家」以前,我也和其他的老師們共同陪你們作功課。可能是常常有不同面孔的老師不定期的出現,所以對於陌生的王老師,你們並沒有表現特別的好奇,還是在原來幾位「養慧老師」(編按:指從台中養慧學苑來的居士)的指導下,循規蹈矩安份的寫字。

我靜靜地欣賞你們的字,很精彩喔!完全符合一年級小朋友會有的情形。王老師的繪本故事、唐詩教唱,是孩子們最難忘的回憶。有安安份份在格子裡面的字,有太胖超出格子的字,有張開手伸開腳跳舞的字,有斜斜站著的字,有沒洗臉黑黑的字。有人乖乖坐好認真的寫;有人東張西望,寫一下休息兩下;有人動手動腳和隔壁鄰居玩起來;有人則忙著說話忘了動筆, 更有人忘了帶功課回來!孩子呀!你們完全是一個人一個樣,好熱鬧!讓老師想起小時候讀小學時的模樣……。

其實,來安親班之前,我就計劃來和大家唱唐詩。所以,錄音機、錄音帶早就準備好了。當我告訢你們要來唱唐詩時,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向老師炫耀你們早就會背的各種曲目。哈!哈!老師差一點就把你們給看扁了。

當錄音機響起「春曉」的音樂,你們很自動地安靜了下來!當歌詞反覆第二遍時,就有小朋友跟著哼唱。看你們信心十足,高興得開口和著。天啊!聲音有夠驚人,根本是拉開喉嚨用力喊嘛!我趕快按下停止鍵。「記住喲!唱悠美的唐詩,聲音要輕輕的柔柔的,很美很美小小聲的唱喔!」果然,再重新開始時,大家都能約束自己,聲音溫和了,表情也柔美了…….孩子,你真是叫人疼惜啊!

隔一週,再度來到安親班,在樓下拿著牌子等你們放學。有兩個可愛的小女孩,有點害羞的對我笑,然後不再看我。 卻開始輕聲地唱:「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好感動……!你們莫非是已經在家唱了一星期,就等著今天來唱給我聽?你們的窩心,令我深深悸動!

當漸漸熟悉每一個孩子,就更遺憾自己力量微小。有人的作業老是捲角有污漬;有人的筆盒中孤單的躺著短短的一截鉛筆;有人的書包大得和身材不成比例。有人的手摸起來粗粗的;小臉蛋也失去細緻粉嫩;也有不夠自信;也有調皮得叫人搖頭;更有貼心主動幫忙的;有喜歡和老師牽手的;有愛依偎在老師身旁聽故事的;有愛告狀的;有一點都不害羞,大方向老師借故事書的孩子………真希望我有能力把你們統統帶在身邊。

「這一次的星期二,我們來學『秋夕』。因為前兩次大家的表現太好了,老師想試試看你們的能力。為什麼挑這首『秋夕』呢?因為在老師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上國語課,我的級任老師王榮山先生,他教我們從文字裡面去想像描寫的景物,其中有一題全班只有我會答。老師用他的大手,很用力很用力的拍、好大聲好大聲的鼓掌。我起先嚇了一跳,之後就好高興好高興,比領獎品還高興!一直到現在,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拍手的聲音,而我也喜歡大力拍手來讚美我的孩子們。我們先來欣賞這首『秋夕』,待會兒再來猜,當年我答對的是那一題。」

看著台下一張張認真的臉蛋,我接著說:「談到「『銀燭』『秋光』冷畫屏,夜晚的天空什麼東西會發出銀色像蠟燭一樣的光呢?」

有人衝口而出說:「星星!」

「那麼『秋光』呢?就是指中秋節吃月餅,圓圓大大的月亮了。」

「『天階夜色涼如水』,什麼是天階呢?」「是『雲』!」太厲害了!

「小朋友,老師好驚喜,你們都會耶!好,來猜猜看,當年老師答對的是那一題?嗯!是『天階』!老師想好久才想出來,你們比我厲害多了!」

親愛的孩子們,這學期結束。我們就要說再見了!和你們相處的時間是我永難忘懷的回憶,或許時間久了,你們會淡忘老師的長相;也或許還有人會牢牢記住……,這都沒有關係,因為在你們成長的路途上,還會有很多機會唸到「春曉」、「清明」、「秋夕」。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想起,會唱起悠美的旋律,這就夠了!

最後一天的晚會老師沒辦法來,非常對不起,沒有和大家擁抱到最終的結束。這樣也好,要不然我想在那一天,老師會哭得醜醜的,就不是樸素又美麗的王老師了。親愛的孩子們,老師會永遠記得你們,記得安親班的這些日子。因為你們,老師的心靈也有不同的洗鍊成長,謝謝你們,我的好孩子,老師祝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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