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族部落探訪側記

日與月交織的伊達邵

黃文宏

【編者按】聚居日月潭的邵族,目前人口總數不到三百多人,是台灣最袖珍的原住民族群。﹁九二一﹂大地震,邵族面對殘破家園重建的同時,族群文化的延續與發展,也同樣面臨危機。﹁邵族文化發展協會﹂是邵人為整合自身的力量所組成的一合法性團體。

災後積極規劃文化傳承教育、技藝產業傳承、文化生活部落等計劃。八十九年四月五日,德化社邵族震災臨時安置社區的邵族人,為了要將瀕於滅絕的傳統延續下去,在僅存的棲所舉行播種祭。這是邵族人自一九七三年喪失最後一片耕地後,第一次真正地在祖先的土地上播種。

 

伊啦!伊達邵!

伊啦!福爾摩沙!是一五四四年葡萄牙船員行經台灣海峽驚見島的美麗,所發出的讚嘆之語。現今我踏上昔日風雲水沙連的這塊土地上,亦有相同動容之感。

當雙足觸及傳說中的邵族部落,幻相中的美景頓時呈現面前,同時感受祭典儀式的力量。在前往邵族的路上,隨行的小弟向我們述說著日月潭神話,當車子行經潭畔,神話中的意境在日與月交織中也歷歷在前。此行的目的即是要探訪邵族部落災區重建的情形,並參與逢年舉辦的傳統播種祭儀式。

邵族長老陳進復先生(右二)說著「九二一」震災的慘狀,及邵族未來的重建時,不禁眼泛淚光。到達邵族部落時,播種祭儀式已在進行中。族中的六位先生媽面對著祖靈籃,祖靈信仰是邵族宗教信仰具體化的展現,籃中放置祖先的衣物與飾品,先生媽共同吟唱祭詞:「Apu 阿!Apu!請您引領我們……」,儀式中托腮,是通往祖靈之路的標準動作。手指向祖靈籃,請求祖靈享用祭品,並告訴祖先種種經過。儀式末了,先生媽率長老以右手沾酒灑向天空,祈求族人平安。

「九二一」大地震中,邵族住屋毀壞嚴重,散落的族人在堅毅的生命力中成立重建委員會,決意搭建深賦族群文化意涵的竹屋。大震中震毀了居住所,卻震醒了存歿之際的族群意識。協助邵族重建工作的建築師謝英俊先生,引領我們到重建工作室,向我們說明重建規劃的經過。擅長在地建築設計與簡易居住空間的他,述說著竹屋建築理念-如何運用現代建築結合傳統邵族文化。族人的共識是以祖靈籃為依據,並加強族戶的認同感,在邵族文化發展協會理事長巴努•佳巴暮暮與謝英俊、簡史朗等人的積極投入下,八十八年十二月初,四十三戶臨時屋正式動工。

臨別時,族中長老陳進復先生眼泛淚光,淚光中閃爍著感念與面臨災情的無奈。面對巨震的無情,無論如何,邵族的未來仍存有一股新契機與新曙光,誠如巴努•佳巴暮暮所說:「我要爭的只是邵族的尊嚴與生存權,雖然,以一個人的力量要去影響整個族群,實在太渺小了,但我仍然要做,這是為了有一天可以安心地回到祖靈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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