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停看聽 / 第 91 期 96 年 9 月 20 日出刊
閒情無憂奧克蘭
深深感謝這群法友的護持和照顧,也感受到慢活和樂活的必要。而這個美麗的淨土,不是往生而得,全賴同行同願者莊嚴打造。我將永遠記得楊家院子裡紅通通的蘋果樹,和奧克蘭雨後的雙彩虹。
轉向南半球
每年除夕,對一個流浪僧而言,頗感棘手:回俗家嘛,僧俗隔礙;若留在掛單的常住,對台灣小廟而言,內外仍有別。
往年,大都去泰北當義工,很容易打發這節日。
2003年元月,鄰近過年,動念想去南半球參加內觀。原先屬意的是澳洲,不巧,聽說有森林大火。於是改向紐西蘭的內觀中心提出申請,很幸運地,他們接受了我,並同意讓我提前去,擔任臨時法工。
早班的飛機。三點半起來梳洗,到台中搭統聯,半路塞車,拼命持大悲咒,幸好很快通過。CHECK IN 時嘗試改返台日期,但訂不到,只能到奧克蘭再碰運氣。
在曼谷等轉機,等了五小時。這一次對出國有一種厭倦感,很想安定下來。看著人來來往往,感覺自己像遊魂,一切變得很虛妄。
持楞嚴咒、彌陀經、然後看書……。
在機上睡不好,早上的餐點沒胃口。到雪梨須下來作安檢,登機後又有一頓,向空服員擺擺手,不吃了。
到了奧克蘭機場,首先迎接我的是狼犬,牠們繞著行李箱東聞西嗅,我把泡麵特別拿出來申報,心裡有丟到垃圾桶的打算。海關人員很友善,微笑擺擺手讓我出關,還問我是否需要什麼協助。
疲倦地推著行李出來,看到一女眾舉著寫有我名字的牌子,她是蔡如嬪,與方先生受內觀中心之託來接我。
出了市區就是連綿的田野與成群的牛羊。
如嬪在車上問我許多佛教的問題。
內觀中心在山上,女經理帶我安單、接受助理老師的頂禮。行李整頓好已快八點,但天色還很亮,四周花草芳香,空氣清冷。
我已經在南半球了!
有關奧克蘭
我的工作是大時段打鐘。
除了集體共修,我可以在中心四周的草坪和森林中經行,融入大自然的感覺真好。
中心的伙食很簡單,早餐是麥片粥和蘋果,中午有時吃飯、有時提供麵包、馬鈴薯,外加一兩道菜,簡單、營養。奇怪的是也提供咖啡和茶,這在主張禁止刺激性飲料的內觀中心而言,著實特別。也許對當地人而言,這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吧。
我選擇喝薰衣草茶。
第二天午後,一位和我同時到的法工,馬來西亞華裔女子Kam來談話。她畢業於馬大中文系,從事出版業,因感情失意,決定出走療傷。辭去工作,賣掉房子,她預計用一年時間來流浪。
第一站到澳洲,除了旅行,在雪梨內觀中心禪修及當法工一個月。轉到奧克蘭,先來中心,之後想去農場打工,體驗不一樣的生活。現代都會女子自有一套生命哲學!
禪十結束,有三天假期。
助理老師很高興有比丘尼來,希望我能協助中心給當地華僑辦個內觀說明會,鼓勵大家禪修。心想:一個人都不認識,怎麼「辦」?
方太太建議去佛光山道場辦,但寺院離北岸太遠,且他們忙著建設,聽說每天要做、蒸許多包子義賣,實在不忍再增添常住麻煩。
一個居士載我去普賢寺見常靈法師,本想借她的道場辦說明會,但過年拜梁皇懺不方便。倒是遇到在妙心寺禪修時,同寮的道友文宏法師,異地相逢,彼此都很訝異。
在普賢寺用畢午齋,前往獨樹山參觀。
名為獨樹山:高183公尺的山頂上,僅有一棵樹的景象。曾經是奧克蘭最著名的地標。獨樹山原是紐西蘭原住民—毛利族,最大且人口最稠密的村落所在。在1876年之前,山頂是一棵紐西蘭原生種的Totara樹,之後改種外國引進的蒙特利松樹。
由於毛利人認為此舉有污蔑當地的神聖意義,數年來不斷嘗試砍掉樹,市政府只好在松樹上綁數根鋼纜來保護。1999年被電鋸所傷後,市議會終於決定基於安全理由,2000年,讓這棵爭議的樹壽終正寢。現址不再種任何樹,僅豎一紀念碑,獨樹山One Tree Hill也就成了沒樹山No Tree Hill。
目前獨樹山只有一個紀念塔供人拍照留念,站在這裡可以鳥瞰整個奧克蘭,整個奧克蘭也幾乎都看得到位於丘頂的紀念塔。
下山去天鵝湖。這是一個很大的湖,湖裡有來自澳洲塔斯馬尼亞島的黑天鵝,脖子長長,優雅萬分。我們拿著土司,它們就圍過來;但海鷗很狡猾,總是搶在笨拙的天鵝面前把麵包奪去。
看到有人在垂釣,他們說紐西蘭某些魚類捕捉數量有上限規定,而且淡水魚少,不可買賣。想吃,得自己釣,而且只能釣45公分長、重1公斤以上的魚。釣魚前還要申請「釣魚證」。每個湖泊有不同限量規定,以天鵝湖為例,最多只能釣三條,有些魚要在特定月分才能吃,以確保各種魚種都能永續生存。要是不信邪,警察隨時會來查驗。
剛拿到駕照的楊先生補充說:紐西蘭的交通安全,特別強調禮讓行人,而且坐在車子的任何位置都必須繫安全帶。當地人非常遵守交通規則,只要看到人行道上有人在行走,遠遠地就必須停車,否則就要400新幣的罰款。
在這裡,生命特別受到尊重。
回到內觀中心,明顯感覺市區和山上的溫度差蠻多的。雖然白天太陽一出來,溫度會飆到三十度,但晚上氣溫像溜滑梯,需要蓋厚毛毯或開暖氣,這還是南半球的夏天呢!
接下來是新的一期禪修。調整好身心,萬緣放下,用功去。
天堂的顏色
禪修第十天,放香的下午,庭院裡的景象令我大開眼界:西方學員徜徉在草地上曬太陽,像在海灘上作日光浴般,天啊,禪修中心!
但很快轉念:不能用我的尺來衡量,這些自由慣了的人,能禁語十天已經很難得了!
一個女法工理了光頭,還說是受到我的影響,並強調這樣比較不會吸引男士垂涎。但她穿著露前露後的緊身衣,因此,我對她的說法不予置評。
晚上,幾個人約好去中心的後山觀賞螢火蟲。看螢火蟲不能帶手電筒,我擔心走山路會踩到蛇。方太太說紐西蘭是石灰岩地質,所以沒有蛇;露營登山都可以放心;而氣候寒涼,自然也沒有獅子老虎等猛獸。
紐西蘭北島有一個鐘乳石螢火蟲洞。傳說1887年,一名英國測繪師,在當地毛利酋長陪同下,乘亞麻小筏,手持火把進洞探險,發現了洞內奇景。這些發光體是當地一種螢火蟲的幼蟲。成千上萬的螢火蟲,在巖洞內熠熠生輝,燦若繁星。有人把這種自然奇觀稱為「世界第九大奇蹟」。
中心的螢火蟲想必沒有鐘乳洞的壯觀,但當我們摸黑到水塘邊,還是被眼前所見所震撼:我發現前面的水面似乎有光影搖動,一抬頭,才發現自己已處在一片「星空」之下,頭頂似乎有條淺綠的光之河在流動。仔細看,綠色的光點如滿天繁星,閃閃爍爍。密集處層層疊疊,稀疏處微光點點,尤其是從水中倒影看,更漂亮,美不勝收,彷若仙境。
躡手躡腳回頭走,赫然遇到一隻果子狸蹲在路中央,果真是紐西蘭無所不在的動物。十八世紀初,紐國政府為推廣毛皮事業,果子狸首次被引進。也因為如此,到1950年左右,果子狸一直被列為保護動物的一種。
紐西蘭的自然生態中,並沒有果子狸所懼怕的天敵,於是果子狸子便毫無顧慮地大量繁殖。每天吃掉將近二萬噸的林木植物,連紐西蘭國鳥奇異鳥的蛋也逃不過牠們的獵食,造成紐西蘭稀有動植物瀕臨絕種的危機。
依政府的估計,果子狸的數量將近有七十億之多,對於以農業和觀光業為主的紐西蘭來說,絕對是一大威脅。每年政府花費五十億的經費管制果子狸,且鼓勵民間業者銷售果子狸毛皮的製成,並雇用獵人在果子狸經常出入的地方,直接獵殺或設置特有的毒藥。
次日,楊先生和方先生來載我們去看拐子角(CapeKidnappers)尖端的塘鵝棲息地—全世界兩個大陸塘鵝棲息地之一。
塘鵝是一種體型較大的海鳥,有著長而尖的翅膀和金黃色的頭。牠們的捕食方式令人稱奇:當塘鵝從高空集體衝進海中捕魚時,速度可達145公里/小時。
區域內目前規劃成一個適合露營、野餐、衝浪的公園,每年八月到三月,是觀賞塘鵝最佳時間。一年約有1200對的塘鵝在此求偶、築巢、孵育下一代。
移民家庭
離開內觀中心,僑界領袖方太太幫我安排住在楊榮山先生家。楊家有兩層樓,一樓剛好空著,方便我起居。
事後楊太太告訴我,聽到我要住她家,她本來很焦慮,因為她尚未學佛,擔心作息和飲食不能配合。也許是天意,楊先生痛風發作,必須改變飲食,而她兩個兒子很期待我去帶他們作早課。就這樣,我融入這個移民家庭。
楊先生以前在台灣開店做生意,有柏青哥等業者要求於其店前擺幾台,每月可收入十幾萬租金,這樣「好康」的事,楊先生拒絕了,他說自己也有小孩,深知沉迷電玩會殘害孩童,因此不賺這個錢。楊太太從事美容護膚業,生意非常好,利潤也很豐厚。
直到有一天,他們發現大兒子凱宇補習補到臉色蒼白、個性封閉;小兒子凱威才小二就近視一千度,夫婦開始反省:這是我們要的生活嗎?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於是,他們結束了如日中天的事業,辦理移民。
兩兄弟個性截然不同,大的內斂沉靜,小的活潑「賢慧」。
凱威因為生來白胖可愛,家族成員爭相抱疼,沒有機會練習「爬走」,因此四肢末梢的刺激不足,運動統合能力失調,常會跌倒,現在必須治療,重新練習走路。
每天一大早,兩兄弟和他們的表姊俐嫣與我一起持大悲咒、靜坐,然後練習小提琴、吃早餐。九點左右才上學。
由於紐西蘭人普遍都不重視午餐,一根香蕉,兩個蘋果就打發了。所以,他們大都是準備一個三明治作為午餐。
下午三點放學,有大把的時間與家人共處。作業頂多是上網查一點資料,比如孔雀有幾種、特色為何之類的,絕無熬夜寫功課之事。
有一天,凱威回來哭喪著臉:「老師罵我!」
「愛的教育,怎麼會?」
「因為昨天我把鉛筆盒帶回家,而老師說我們太小,手還不適合一直寫字,因此不能把筆帶回家。老師還說回家就是要玩。」
雖然不用寫讀,但有時規定要他們烤麵包、打工賺錢(凱威就去幫鄰居遛狗)。
一回,他邀我去看他上課:到外海划獨木舟,船行到大浪處,老師會故意打翻獨木舟,讓孩子想辦法自行求生。訓練學生打點日常家務,就是小學的重點。
唸中學的凱宇功課多一些,但也從不見他三更燈火五更雞。
倒是九一一事件之後,學校出了家庭課業:
數學和物理科:飛機在什麼角度可以撞毀大樓?
社會科:遇難家庭會面臨什麼問題?如何處理?
英文科:寫一封信給美國和施暴者。
作業大部分需要家長參與,充分展現學校整合各科目的用心。
凱威常主動問我:「需要幫什麼忙?」還帶我去附近散步,跟我介紹紐西蘭種種,尤其是有關Kiwi和毛利人的故事。說到Kiwi,可不是超市上賣的奇異果!
Kiwi,是紐西蘭才有的鳥,也是他們的國鳥,紐西蘭人也會以Kiwi自稱,代表紐西蘭。這種鳥,中文直接音譯為奇異鳥。牠們的確也很「奇異」—圓胖的身體,尖尖的鳥喙,但沒有翅膀,不像雞或企鵝帶有羽翼。
紐西蘭人除了會用Kiwi自稱之外,如果對男人用Kiwi來形容,即表示這人相當地貼心、忠貞。這跟Kiwi的習性有關:
奇異鳥夫婦非常恩愛,一經結縭,就廝守一生。如果其中一位伴侶不幸喪偶,另一隻在十年內不會再求偶,獨身度日。據悉,有些奇異鳥夫婦延續三十年的婚姻生活—差不多是它們一生。賢伉儷倆在夜間會一起出外覓食,並鞏固它們的勢力範圍。一個晚上它們必須巡遍相當於八十個足球場大小高山峻嶺、叢林小溪的領域。又,母鳥比公鳥長的碩大,它們可是妻管嚴的家庭制度。
至於毛利人,看過「鯨騎士」影片的人應該印象深刻。曾經參訪過紐西蘭的台中市長胡志強說過:「奧克蘭戰爭紀念博物館中,官方文獻證明,毛利人是四千多年前從台灣移出的原住民,也有科學驗證,台灣原住民的 DNA和毛利人的DNA,百分之六十成分相吻合。」
凱威則是告訴我:毛利人最早是亞洲居民,三世紀時向南太平洋的玻里尼西亞群島遷徒。當歐洲人還在懷疑地球的彼端有沒有土地時,位於夏威夷南方的夏威基(Hawaiki)島民,已乘著木筏向南方探索,並在西元850年來到紐西蘭。偉大的毛利航海家庫珀(Kupe )在星辰的導引下,率領族人橫渡大洋,給這個杳無人煙的島嶼取了一個詩意的名字—長雲裊繞之島(Aotearoa)。1200年,毛利人已分佈在北島和南島的許多地方。他們從豐富的自然資源中獲取食物,並有著簡單的貿易行為,所謂的「毛利文化」便日漸形成,口耳相傳,一代接一代地流傳下來。
毛利族的男人是優秀的獵人、勇猛的士兵,善於以歌唱舞蹈來表達情緒,舞中吐舌動作表示不屈服,現在則是表示歡迎之意(鯨騎士電影中可見)。
毛利人可說是天生的藝術家,木雕、音樂、舞蹈都展現出極佳的天賦。毛利文化是紐西蘭所獨有。全世界只有在紐西蘭,才能充分感受到這個古老民族充滿活力的文化。
在歐裔執政者的懷柔政策下,現在毛利人約佔紐西蘭人口總數的百分之十五,羅托魯瓦是毛利人大規模集中的最大城,毛利社區及雙語學校林立,還有毛利電視節目。
有天晚上去李曜夫婦家參觀,他們準備了台式涼麵招待我們。每個家庭的風光都不同,他們家走典雅路線,屋後還有一大片森林。
李先生在台灣是空軍高階技師,某日感慨自己研發的是「殺人技倆」,就辭職,申請移民到酷愛和平的紐西蘭。現在,他每天練書法,看淨空法師的講經DVD,還積極研究地圖,想要開計程車補貼家用,一派溫文儒雅,完全改變了。
來自河南鄭州的的孫老太太是另一個典型。她來奧克蘭看女兒、女婿,受不了這兒的無聊和悠閒,又沒有牌搭子,直嚷著要早點回大陸。她的丈夫生前是財政廳長,據說過年時門外送禮的人大排長龍。她表示對佛法有興趣,希望我有空去河南看看;但她的女婿趙先生是無神論者;十八歲的孫女則是一胎化政策的產物,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當孫老太太問她以後是否要照顧奶奶時,她回答:「老人最好去養老院等死!」
有次散步,一個阿婆前來攀談,原來是上海的退休名醫—倪乃麗女士。倪老太太學佛很深入,還曾是上海居士林的主席。上海女人的精明幹練,在她身上一覽無疑,經過交談,我把她推薦給楊家,建議她們可以常向她討教。
不可思議雲來集
為了內觀說明會,太太們積極地動員,還到大賣場夾報發傳單。男眾則是找人借到社區大禮堂、準備餐點;。大家都熱情地支持、聯絡,但誰都沒把握會有多少人來。
說明會當天,人潮陸續到會場,除了台灣人,大陸同胞也不少,總共有一百多人。進行的方式主要是我對內觀作簡要介紹,然後安排四個參加過的學員發表感言,最後請助理老師代表內觀中心致詞,Kam則擔任翻譯。當場很多人索取報名表及詢問詳情,效果不錯。
辦完活動,幾個家庭陸續來請法。
有個基督徒侯小姐希望我跟他的小孩談談。她住海邊,屋外即是廣闊的海洋,然而她的心很苦,因為孩子叛逆,喜歡玩樂,加上耽溺網路遊戲,行為已出現偏差。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先生即是電玩的設計師,經常國內、大陸兩地跑,這令我聯想起楊先生拒絕柏青哥擺攤的見解和抉擇,父母是一面鏡子啊。
二月六日是英國人和毛利人簽協定紀念日,全國放假,楊家和李家一起出遊。
我們的行程包山包海。
奧克蘭是個容易讓人感受到悠閒浪漫氣息的地方,難怪常被選為全世界最適合人居住的城市之一。沿山坡而建的奧克蘭市區,市容高低起伏甚大,下坡時眼前常常是美麗的海岸,上坡時卻是大片如茵綠草開展,成群牛羊怡然自得地吃草,讓人的心情整個鬆懈下來。連第一大城都是這麼悠哉的景象,怎不讓人想遠離市囂,在此無憂無慮地住上一輩子!
從楊家陽臺可以看到對岸呈對稱角錐狀的火山島—朗吉圖圖。本以為登朗吉圖圖是一件輕鬆平常的事情,誰知道不是那麼簡單。
先搭早班船登陸。
這島沒有我想像中的小,導覽地圖上顯示有好幾條登山步道,其中主道要爬一小時才能到山頂,其他沿岸的步道從地圖上看起來還更長,所以我們就只走這條主步道,慢慢走。開始先沿著岸邊漫步,有一些供遊客休息的木造平台搭在岸邊,遊客中心呈開放式的木屋形式,洗手間裡特別註明水不能飲用。
岩岸沒有海灘,往島上走就是一整片茂密的綠色山林,走上步道,綠樹之下的土地全是黑色火山石。十分鐘後,平坦的碎石路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常自然的登山小徑,大塊小塊的岩石高低不平地夾雜著樹根,形成不規則的階梯。這裡行走的速度變得非常慢,只能專心地注意腳下岩石,一不小心就可能拐到腳。
小徑轉入一處濃密的潮濕林地,步道成了一條彎曲的山路。大概又走了十五分鐘,終於看見寬大平穩的木製階梯,順著木製階梯向上走,想到很快就可以看見美麗的360度海景,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
至山頂,雲霧覆蓋住的藍色大海,美的像通往另一個國度的路。
楊先生不停地強調紐西蘭就是極樂世界:這裡的人,不是把累死累活掙錢放在第一位,而是儘量尋找生活中的美好。
同行同願莊嚴淨土
我的牙刷壞了,他們帶我去超市選購,訝異的是,一隻普通的牙刷竟要一百二十多台幣!原來,紐西蘭講究環保,國內不製造紙漿或塑膠等高污染的產品,除了酪農業,其他的東西都寧願仰賴進口。所以,凱威買一本薄薄學音樂的拜爾,要七百塊台幣也就可以理解了。
雖然這些移民家庭的經濟都不差,但因物價高,大家都非常節儉。我來二十多天,包括外出旅遊,也都是自備餐點。一來是外面賣的東西都很貴。二來是這兒的餐飲業並不發達,不像台灣到處餐館林立。三者,紐西蘭重視家庭生活,大部分的家庭都自己開伙。
濃濃的家居味道,重視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雖然如此,這兒的孩子卻非常獨立:一滿十七歲,就用卡車載走行李,自力更生。若還要住家裡,有的父母就會收取房租。從小學開始,紐國的教育就訓練孩子獨立思考、生活,鼓勵冒險。尤其,他們重視一技之長甚於學歷,所以每個孩子都能快樂地學習。
我想:在台灣,十七歲的孩子在做什麼?多少人讀到研究所還靠父母供給一切?
連日偏勞大眾,暗忖該給予回饋,於是野人獻曝:主動提出分享讀書架構表的習作和意識會談技巧,以促成這群善男子、善女人讀書會的成立。
幾個家庭扶老攜幼來參與這兩堂課,課前簡單的共修儀式,課後特別回向給剛驗出罹癌的黃秀鳳居士,氣氛溫馨和諧,互動良好。
就在回台前一天,楊先生一家四口和俐嫣提出要皈依,還特別騰出一個房間安置佛像,要當靜修的佛堂。於是,在這閒情無憂的國度,我披上袈裟,首度為人作皈依證明師。
近一個月的奧克蘭民宿體驗,就要揮別。
深深感謝這群法友的護持和照顧,也感受到慢活和樂活的必要。
而這個美麗的淨土,不是往生而得,全賴同行同願者莊嚴打造。我將永遠記得楊家院子裡紅通通的蘋果樹,和奧克蘭雨後的雙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