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光莊嚴七十九期/93年9月20日
現觀緣起的智慧 八正道之正見正思惟 釋悟因 |
佛法的修學之所以有不共世間之處,就是因為有無漏的出世間正見, 出世間正見是在一切法上現觀緣起,當你發現法的無自性, 再透過修習八正道,也就是緣起的修法,當下就解開生命的枷鎖與束縛。 |
「八正道行入涅槃」,八正道是趨向解脫與涅槃所必經的正道,它貫穿佛法修學次第的戒、定、慧三學,也貫穿佛教聞思修的始終過程。而戒、定、慧三學,不共世間、最獨特的就是智慧、慧學。本文側重八正道中慧學的部分,也就是正思惟與正見。 正思惟:正確的思惟 「正思惟」就是正確的思惟。正確的思惟就是以「智慧」觀苦、集、滅、道四種真理的真義。從那裡「觀」?從我們的日常行為當中。在日常生活中,當我們的身心對應情境時,當下是一種考驗,在這當中,如果能夠正思惟,有正確的思想指導、支持,我們的行為舉止、動身發語,都將會朝向正確的方向,而不會偏失。如果支持我們思惟的,就是佛陀的智慧,我們的方向就會更明確,我們也會愈來愈自在,愈來愈輕安。這就是「正思惟」的作用與功能。 正見:正確的知見 「正見」就是正確的知見。這個「見」字,用得非常好,「好」在那裡?首先我們必須了解什麼是「見」。 ﹝「看見」≠「知見」﹞ 「見」,一般而言,是指眼睛有看的功能。眼睛能夠看得清楚,是因為眼睛明亮、清澈。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讓我們在選擇方向或走路時,覺得安穩、明確。然而從佛教的立場,「正見」的「見」字,是通指「見聞覺知」,包括我們的眼、耳、鼻、舌、身乃至意識等各種感官的功能,也就是指六根觸對情境時產生的「了別」,或是「認知」的作用。這時已經不只是運用肉眼的眼球、視神經,而是要透過心眼、心靈去見。 《楞嚴經》中曾提到:看到東西,是因為有眼睛,而眼睛之所以能夠看到,是因為有燈光,燈光可以顯現出物體的顏色,但能夠看的是視神經,而不是燈光。同樣的道理,眼睛的視神經能夠映現事物的表象、顏色、形狀、大小、高低,但真正能分辨現象,透視表象內涵、徹見真相的是「心」。 ﹝正確的思想引導﹞ 我們的「心」具有了別、認知的作用,但是只有經過訓練的心才能確保看得正確,把目標物看得正確無誤,這就是「正見」。所以心的了別或認知,有時是正確的,有時是不正確的,有時甚至是邪的、惡的。當然,佛陀的教導,要我們保持「正知」、「正見」,並且學習去除「不正知、不正見」。 有二種原因可能造成我們的不正知、不正見。其中一個是內心有疑惑,例如懷疑世間有善惡因果,懷疑三世、業報,懷疑世間有聖凡之別等,這些內心的疑惑,將影響我們對所見所聞的認知,使我們在判斷事情時,容易產生偏差。第二種原因是內心的散動,心思散亂、不定,猶如動盪的水,使我們在看事物時,容易產生曲解。心思散亂的情況,只要維持心的寧靜,仍然可以看得正確;內心有疑惑,必須先建立正確的思惟,才能引導正見。例如正信世間有善有惡,有三世、業報,有聖有凡。 ﹝兩種正見 ──世間的、出世間的﹞ 關於「正見」的分類,佛教區分為二種,一種是「世間正見」,一種是「出世間正見」。「世間正見」,像世間的哲學、科學的理論、學說,或其他宗教的主張等,透過不斷地辨正,某種學說可能愈臻成熟,這是世間的正見;而佛教所說世間有善惡、三世、業報,有聖凡,也是屬於世間的正見。「出世間正見」是指心能照見諸法的實相,也就是照見諸法是緣起、無自性。而不只是看到事物的表象或現象而已。 佛教認為:世間的正見是有漏的,是不徹底的。出世間的正見是無漏的,是究竟的。有漏與無漏,是從迷與悟的立場說的。世間的知見之所以稱為有漏,是因為在世間的知見、見解中,都具有相對性;在變動當中,有時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有時更是充滿個人的執著與干擾。而出世間的知見,不混雜自我的思惟,直觀現象界,透視現象的緣起、無自性,如此我們將不再被世間種種現象所迷惑。 對佛教而言,出世間的無漏正見,才是真正的「智慧」──不共世間的智慧。只有聖人,才能穿透世間這些萬事、萬物、萬象,深觀緣起,看到它的無自性。聖人看到緣起法,他的知見,就叫做「般若」,或叫做「智慧」,這是「正見」,出世間的正見。 聖人的知見 世間,在現象與真實之間,常常充滿矛盾。有時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況,更讓我們無法辨識真偽。佛陀為了讓我們了解真相,常常用世俗諦,以一般人能夠理解的語言告訴我們,目的是要引導我們進入聖人的知見,看清真相
──實相。 ﹝超越對與錯﹞ 關於聖人的知見,經典有這麼一則記錄:有一次,阿闍世王聽說佛陀呵責提婆達多,他內心產生疑惑:佛陀是一位成道的聖人,怎麼可能呵責別人?而且還讓人家感到不愉快?於是他問佛陀:「難道開悟證果的佛陀,還會對別人說令人不愉快的話嗎?」佛陀看他手中抱著孩子,就因機說法詢問:「你手中抱的孩子是誰?」阿闍世王回答:「是我最疼愛的小王子。」「如果這小孩糊裡糊塗地吞下一塊木片,你會怎麼辦呢?」阿闍世王說:「我會馬上把手插到他的喉嚨裡,把木片挖出來,就算我的手被咬,不,不僅被咬,甚至把他的口腔抓破,我都不會停止,直到把那木片拉出來為止。」佛陀說:「相同的,我呵罵提婆達多,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護念他。我呵斥他,不是因為我個人的煩惱遷怒於他。」 在面對當下的情境作回應時,有時會被他人誤會,甚至無法被諒解。但對一個可以看到更曠遠、深徹的人來說,在當下的情境中,不從自己的立場看待事情,而是從「應該必須如此做」來思考行動,這就是聖人的智慧。 現代的父母親在管教兒女的過程中,常常遇到「可不可以打孩子」的困擾,也常常聽到打了孩子以後,自己難過、懊惱的情況。「處罰孩子」,如果不是孩子犯錯,而是自己生煩惱,遷怒小孩,順手打下去,事後會後悔不已。但是如果從緣起的觀察,基於慈愛、智慧的表達,孩子也能夠感受得到的。 清楚當下自己的動作,是否與煩惱相應,與我執相應,這就是現觀。 ﹝超越善與惡﹞ 當我們能夠現觀事物的真相,我們就會發現:這裡面「現有作、有作者、有所用作法,三事和合,故有果報。」〈《中論卷二.觀作作者品》)作即作用,即業的活動力用,但它始終是有力用而絕無自性,因為它是緣起的。有一個膾炙人口的典故,提到了這樣的思惟: 達摩祖師來到中國,他跟梁武帝在金陵碰面。梁武帝看著這位遠方來的大師,就告訴他:「朕蓋了多少寺院、度了多少僧尼,多少寺院樓台都在煙雨中,這些功德應該很大吧!」達摩祖師竟然劈頭回答說:「了無功德!」。 從「世俗諦」來說,建寺度僧,推動佛法,是善法、善業,當然是有功德。但是從「真如理諦」、實際的真相來說,梁武帝只是適逢因緣際會,有因緣可以做,順著因緣去做,就成就了這些事。因此達摩祖師是從這個角度回答,是針對「勝義諦」而言。問題在於梁武帝想聽的答案是
──我做這些事到底有沒有功德,這是從世間的知見、從世間相對的看法來評量,但他卻遇上了正想破斥相對二元世間法的達磨祖師,使得這段對話的意涵,更耐人尋味。 善法,有善法的果報。從世間正見來說,我們相信有善有惡,有聖有凡,有三世因果,有前世來生,而且因果報應絕對是歷歷不爽,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然而在佛法的修學,更重視超越世間的引導,在出世間的正見裡面,不只以世間善法為依歸,而是立足於善法的基礎之上,透視諸法的緣起,了然於世間的相對性、無我性,如此才能化解內在的執著、業障及世間的束縛。 透視身心的實相 前面提過,當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在映受外境的時候,心裡會產生了別、認知,此時你過去的思想、想法,或者過去的習氣,會影響這些認知;同時內心生起了別時,也會伴隨喜歡、不喜歡的感覺。這些感受、想法、習性、了知,都叫做精神情況,它們會影響你的色身,你的色身也會影響你的精神狀態。身心是相互影響,像翹翹板一樣,一直在動的狀態。這就是我們身心的「實相」,是變動的,是當下緣起的。 然而,我們往往無法從當下去看緣起。因此,你接受的某些思惟,反應出來的某些思惟,有時是前後相互牽扯、矛盾,形成一團的糾結。這一團糾結的東西,事實上它會構成你的苦。常常有的人在那裡面翻滾,產生痛苦,甚至自己陷溺在裡頭,自憐自艾。這種苦往往來自自己的思惟結構,倒不一定是外在環境中真正發生了什麼事。 ﹝思惟的翹翹板﹞ 我曾經看過一位居士,她很高興先生事業蓬勃發達,但是她也受不了先生有很多女性祕書、會計、公關職員,因此產生了夫妻間的感情糾紛。 有一次,她受不了了,寧可不要這個家,就一個人跑到阿里山上去住。一個人跑到阿里山去住,要逃避什麼?逃避先生的事業?或者那些女職員的印象?沒多久,就遇上過年,家家戶戶熱熱鬧鬧的,全家團圓,而她卻感覺孤零零地,都沒有人來看她。於是觸景傷情,又難過、又傷心,獨自一人無法自己的自艾自憐。後來先生、兒女去看她,親戚朋友去看她,勸她回家。她一方面可憐自己一個人住在山上,另一方面又很不甘願回家,回去還得再看到迷惘中糾纏不清的那一團。 後來大家勸她:回過頭來看看,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在阿里山上的那段時間,剛開始她很得意,自己不必再看到不喜歡的情境,但一方面她又受不了孤獨寂寞,老是覺得被人家丟棄。回到山下時,她又說事業不要管,這個、那個要放下。 我們的思維就像這樣,高高低低不斷地糾纏著。唯有耐心的、靜下來觀察,看清自己身心世界的思惟結構,然後作一個抉擇:我要的是什麼?我不要的是什麼?總之,唯有正確的知見,才能作出理性的抉擇;有理性的抉擇,才能從苦迫中得到超越、解脫。 ﹝窮學生的抉擇﹞ 另外有個同學,家境不是很富裕,所以他的資源並不豐富。當他看到班上的同學,每晚都出去約會,常常去PARTY
狂歡,心裡很是羡慕。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他回頭看看自己:每次看到同學出去玩,就會起心動念,自憐自艾。他想,自己還是要有所決定,到底是要往外跑還是做些有意義的事?念頭一轉,與其沒有錢往外跑,不如好好在宿舍K書,好好地在「之乎者也」上下工夫。後來,他覺得自己很慶幸,因為他在K書當中,反而闖出一片天空。 自己知道自己的條件因緣,安頓自己,因緣情況不是一成不變的,人可以選擇。 生活中緣起的修法 在生活中修學緣起,先要建立出世間的知見,也就是對緣起法的理則,真正徹底地開悟,才能夠突破生命的限制。它不在別人身上,是從我們自己身心上去觀察。 ﹝看到我執﹞ 當我們遇到情境,感覺不舒服,感覺受苦時,我們要試著回到自己五蘊的身心來觀察。從色、受、想、行、識,從身、心、靈各方面觀察。只要靜下心來仔細地看,會發現自己內在的糾纏模式。是這些糾纏模式構成我們的苦;在這樣的苦裡面,我們又不時地回頭去品味、舔自己的舊傷,滿懷自憐;內在世界的紛紛擾擾就這樣纏繞不已,這也就是佛法中所說的「我執」。 就像這樣,我執是一個纏繞的思惟結構。用一個既定的、預想的立場,去看自己、看世間、看別人,不但自己會被這些思惟牽著走,無法自主,更何況別人?要別人應和著你、滿你的願,是不可能的。例如我們常常這樣企盼:「事情一定要這樣、那樣」,這是一個很單純的糾纏模式,是對因與果的認知糾結不清。如果真正看清緣起,知道諸法從緣生,事情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如此就不會產生這樣的偏差認知,也不致於在事情不如己意時又產生痛苦。 ﹝突破我執﹞ 在十二因緣裡面談到苦,說苦從「有」生,從生命自體產生苦。為什麼生命自體會產生苦?因為生命充滿著「愛」與「取」,我們常常被自己的色身、感受、思想、見解所迷惑,或者愛著它們,或者執取著它們,因而產生苦迫;感覺受苦,要逃避那個苦,結果可能又再造業。於是惑、業、苦就這樣循環不已。 苦的根本,業的根本,惑的根本,最主要的根源,是來自不正知、不正見。那麼不正知和不正見是就什麼事物而言?對於世間萬事萬物,認為有所謂「自性」的東西。以為它是具體的、實有的,對於這一點,事實上是很難去看破。尤其當我們陷在那樣的看法裡面時,那一團的東西就會很實在;在這當中感受的苦迫,也會很實在。 如果處在這樣的狀況,感到身心無法平衡的時候,就告訴自己:安靜下來,觀一下呼吸,感覺呼吸順暢、安適,然後做一個動作,回到自己身心上去看它,你一看,而且看得愈深、愈深,不是會發生什麼事情,而是那個地方就鬆動了,慢慢地它就鬆動了,你發現,原來很堅實很具體的東西,它開始慢慢地鬆動。為什麼?所有內在、外在的世界一向如此,它們一直是在流轉、變動當中。 當然,這樣做並不能立即進入初果、二果、三果、四果,或馬上斷盡所有的煩惱。但是在生活中,你可以這樣練習做現觀。在禪修中,常舉的例子是:人趕著一頭牛,要出門,這隻牛拖著牛車,如果牛不走,是要打牛車還是打牛?道理很清楚,打牛車是沒有用的。同樣的,你想要改變外在環境,猶如緣木求魚。因為外面的因緣條件也一直在變,它們怎麼能夠全部都稱心如意呢?求不得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各種各樣的苦,如排山倒海般壓過來,只有安頓自己,面對它、接受它,消化它,才不會再製造業行,不會再滋潤生死。 因此,在生活中,不管愉快不愉快,做決定時,先回到自己身心上去觀察,看到身心有某些反應出現時,你就注意看它,你會知道,你再注意看,它就不見了。這就是緣起的現觀。 徹底現觀緣起,當下,你就不再迷惑、痛苦。 ﹝陷溺與超越﹞ 有位居士,在台灣電腦界可算是佼佼者。有一天,他下班回家,看到他的孩子正在招待來家裡玩的同學,他聽到那位同學問他的孩子說:「你爸爸做什麼的?」孩子說:「我爸爸專門搞電腦。」這位同學聽了,便興致勃勃地想問那位電腦老爸,有關電腦的問題,沒想到他的孩子竟然跟這位同學說:「我爸爸不懂電腦,他太老了,你要認識電腦,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會這樣呢?一位電腦專家,在孩子的心目中,竟然是爸爸太老,爸爸不懂電腦。當時,他覺得自己的面子有點掛不住,內心有些翻滾。 後來他自省:身心的團塊出現了,先觀團塊,壓力減輕了,然後再回到那件事:年輕人想要的,可能是他們現階段聽得懂的語言,而自己的這一套,對他們而言是太深了。當他的孩子問他電腦時,可能他都以專業、深奧的知識,強加灌注在孩子身上,事實上小孩根本就聽不懂,而產生另一套的解讀。於是,這位居士當下就接受「我」「太老」「不懂」的那一團,不讓「我、我的」糾纏模式繼續蔓延下去,很快地他就釋懷了。 這在說明什麼?當下的緣起。如果我們能當下現觀,看到緣生的法,就能從「自我」的陷溺中超越。而當我們洞見世間,了然世間,悲憫與寬廣的胸襟就出現了。 ﹝埋在地下的黃金﹞ 有個富翁,他很富有,擁有很多黃金,這些黃金他用不著,就將它掩埋在家裡圍牆的旁邊。他三不五時就會去巡視,次數多了難免引起人家注意,所謂「此處無銀三百兩」。一天他在家休息沒出去察看,隔天就發現黃金不翼而飛了。「這是我的黃金,怎麼可以挖走我的黃金呢?」富翁難過傷心,不眠不食,煩惱到生了病,病情一日一日加重。後來有朋友問他:「你這些黃金有沒有在花用啊?」他說:「沒有,現在衣食還無缺,不會動用到它,所以才把它埋在地下。」朋友就獻計建議他:「既然用不到,放著也是一樣,不如換個方式處理,就原地埋一些磚頭,把它當做黃金。」 這是世間的處理方式,不就一直埋在那邊嗎?問題是在富翁的想法
──那是我的黃金,我的黃金被偷了。從世間正見的角度來看,如果他在有生之年,將這些黃金轉化成世間的善業善行,這就造作了「善業」功德。再進一步反思,我還未來到世間前,世間就有黃金了;我走了以後,黃金也還是留在世間。事實上,生時我沒帶來,死時我帶不走。為什麼會認為黃金是我的呢? 有人說:「那個房子從前是我的,現在不是我的。」本來房屋、田產叫做「百字姓」,是世間的。即使擁有良田千頃、屋舍多座,其實夜晚也只能夠睡一張床,一張寬二、三尺,長六尺的床,什麼是我的呢?所謂「我的」,好像很具體,事實上,它是沒有自性的,只有自己內在的執著跟糾纏。 身體也是一樣,你說我不想死,不想生病,不想老,不可能的。如果是我的,為什麼我無法自主呢?事實上,它們都在無常轉變中,知道它是無自性,而有它的功能存在,隨著善願,智慧,我們運轉這樣的功能。這就是緣起的法。 開悟後的境界 我們常常在「我」、「我的」感覺裡面,並且感覺它很真實,其實這種感覺只有存在很短的時間。一件事情發生,你馬上用一個固定不變的想法去衡量,其實如果你進入禪修,或者你不斷常常地反觀自己身心的反應,你會發現,根本就沒有一個不變、在指揮的東西,所有的色、受、想、行、識只是像電流,好像連續的,其實不連續的在那裡流動,你會發現在當下,並沒有任何一個法停留。如果你看到這個,你確確實實看到這個,你對世間的看法、想法、眼光將會完全改觀。 一個有智慧、開悟的人,當他重新回過頭來看生、老、病、死,他知道身體還是會壞,還是會老、會病,這些因緣條件的變化還是存在的。然而,他胸中有一份了然,他不再痛苦了。用大家比較熟悉的語言,舉禪宗開悟前後的境界來說,開悟前後有三個層次:沒有開悟以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開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開悟後,「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所以,當生、老、病、死來臨時,我們會感覺很苦,有失落、恐懼,這是一般人會感受的苦。如果你看到生命現象的流轉、變化,從你的身心清楚看到,它的無常、變化,以及我的身心在這裡面的感覺,你就確實體悟了緣起法。體悟緣起法,生、老、病、死依舊宛然,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是解脫
──苦的止息,所謂「除盡」──盡除所有的苦受。在這當中,你不會再造業,不會再迷惑,這就是解脫的道路。 誰綁了你 解脫的道路,其實不會很遙遠,只要平常多給自己一點宗教時間,靜下心來,觀自己的呼吸,觀自己的心念,看到在快速的流動變化當中,究竟是誰綁了你?你會發現,自己在那當中,慢慢地將這煩惱解開。所以佛經最可貴的就是教導我們,學著把我們的繫縛、煩惱慢慢地解開。 修道 ──解脫的道路 ──指的是用方法在自己身心上解開束縛,這方法就是「正見」,就是「智慧」,有了正見的引導,修習「八正道」,生命就有離苦,解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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