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光莊嚴七十 五期/92年9月20日
佛經中的「遊行」與「造作」 王玥雯 |
無在佛經中,「遊行」的本意就是「出行」、「遊逛」; |
上下遷流,往古來今,我們就是生活在這樣不停變遷的時空中。而我們賴以傳達心意、實現交際的語言,同樣也隨著世界的運轉而改變發展。當我們以今天的語言去體驗紀錄古代語言的各種文獻時,自然常常會遇到理解的困難。這時就需要依靠語言學的研究,駕起溝通古今的橋樑。本文即是嘗試用語言學的考證方法,探討千年前成書的佛經中的兩個與今天「同形異義」詞語的意義。讓我們一起來體會其中古今交會的神奇吧! 遊行 「遊行」一詞在現代漢語中是個不及物動詞,常常與示威、抗議、慶典等詞語連用,表示「群眾為表達心意或達成特定目的,成群結隊在街上行走示意的行為」(1)。此詞也常出現在佛經中。如: 1.1 一時尊者童子迦葉在憍薩羅國,遊行次第至於尸利沙大城之北尸利沙林鹿野園中止住。(《大正句王經》卷上) 1.2 尊者舍梨子問曰:「賢者從何處來?何處遊行?」比丘答曰:「尊者舍梨子!我從王舍城來,遊行王舍城。」(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中阿含經》卷六) 1.3 我時年少童子,清淨青髮,盛年二十九。爾時極多樂戲,莊飾遊行。(同上,卷五六) 1.4 彼時有水牛王,頓止其中,遊行食草,而飲泉水。(西晉•三藏竺法護《生經》卷四《佛說水牛經》第三十) 1.5 佛時遊行,到居荷羅國,便於中路一樹下坐。(元魏•西域三藏吉迦夜共曇曜《雜寶藏經》卷一) 1.6 鳩槃荼鬼,蹲踞土埵,或時離地,一尺二尺,往返遊行,縱逸嬉戲。(後秦•龜茲國鳩摩羅什《妙法蓮華經》卷二〈譬喻品〉第三) 1.7 昔有田夫遊行城邑,見國王女顏貌端正,世所希有,晝夜想念,情不能已,思與交通,無由可遂,顏色瘀黃,即成重病。(蕭齊•天竺三藏求那毘地《百喻經》卷四) 1.8 或有一比丘,在他聚落遊行,著衣持缽,周行乞食,福度眾生。(東晉•天竺三藏竺曇無蘭《大魚事經》卷一) 1.9 爾時世尊,秋果熟時,將諸比丘,遊行聚落。(吳•月支優婆塞支謙《撰集百緣經》卷四〈出生菩薩品〉第四) 1.10 爾時須達長者,末下小女,字曰蘇曼,面首端正,容貌最妙,其父憐愛,特於諸子,若遊行時,每將共去。(元魏•涼州沙門慧覺等《賢愚經》卷十三) 1.11 譬如有人遊行曠野經過險道,百踰繕那或二或三,乃至五百。(唐•玄奘《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五五九) 1.12 所謂以不可說世界入一微塵神力自在,於一微塵中顯現一切法界等一切佛剎神力自在,於一毛孔皆悉容受一切大海,能持遊行一切世界。(東晉•天竺三藏佛馱跋陀羅《大方廣佛華嚴經》卷三九〈離世間品〉第三十三之四) 1.13 如轉輪聖王,凡所遊行,七寶常隨。(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羅《大法鼓經》卷下) 1.14 王欲遊行步受戲樂,雖復遠行百千由旬,不覺疲極。(元魏•天竺三藏菩提留支《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卷三〈王論品〉第五之一) 1.15 頭上火然,遊行嬉怡。(西晉•月氏國三藏竺法護《正法華經》卷二〈應時品〉第三) 1.16 菩薩能修普賢行,遊行法界微塵道。(于闐國三藏實叉難陀《大方廣佛華嚴經》卷七〈普賢三昧品〉第三) 限於篇幅,以上只能列舉佛經用例中的一小部分。而從其中以及大量其他佛經用例來看,可以發現,佛經中的「遊行」與今日的實際用法有很大區別。 ﹝古今「遊行」之異﹞ ◎詞義差異 首先是詞義方面的差異。現代漢語中的「遊行」,是一種大規模的集體活動,而且往往為了特定目標,因此帶有嚴肅、正式的意味。 可是,佛經中「遊行」這一動作的發起者常常是單一個人,從上文所舉用例來看,上至佛陀、尊者、賢者,下至童子、田夫,甚至水牛王,都並非廣大民眾的集體行為。 同時,他們的「遊行」也並不具有嚴肅正式的目的性,故而可以與樂戲(例 1.3)、食草(例 1.4)、嬉戲(例 1.6)、乞食(例 1.8)等詞並用。 ◎語法作用的差異 其次,佛經中的「遊行」與今日「遊行」一詞的語法作用也不同。今日使用「遊行」一詞時,後面不會接賓語,絕不會有人說出「遊行學校」、「遊行廣場」之類的詞句。 可是佛經中的「遊行」用作及物動詞,其後接處所賓語的頻率卻非常高,如「遊行王舍城」(例 1.2)、「遊行城邑」(例 1.7)、「遊行一切世界」(例 1.12)等。由於以上兩種重大差異,如果以今日「遊行」的詞義去理解佛經,就根本無法理清文義。 ◎輕鬆隨意的「遊行」 那麼,究竟何謂「遊行」呢?其實,要正確理解佛經中「遊行」一詞的詞義也並非難事,關鍵在於擺脫現代語感的束縛,從佛經原文出發,通過大批經文的對比參照,來推查它的「廬山真面目」。 透過以上對佛經與現代漢語中「遊行」的比較可以看出,佛經時代的「遊行」最大特點在於它的「輕鬆隨意性」:無須組織大的規模,無須專一的目標,還可以選擇任意的處所地點,或乞食、傳教,或嬉戲……如此的行為不是很接近今日的「漫遊」、「遊逛」之類嗎? 「遊行」,其實就是「遊」與「行」,是由兩個意義相近的單音節詞複合而成。《禮記•曲禮上》:「遊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寢毋伏。」孔穎達疏:「遊,行也。倨,慢也。身當恭謹,不得倨慢也。」《古今韻會舉要•青韻》:「遊,行也。」由單而複是漢語詞彙發展過程中的重大轉變,新形成的複合詞的詞義,往往與原有的單音詞意義相關。 因此,「遊行」的本意,就是「出行」、「遊逛」,可以為了正式的目的如宣揚教義,也可以是漫無目的的遊玩。漢譯佛經成書的時代正是漢語複音化的歷史階段,「遊行」的詞義體現了它當時的真實用法,而今日習以為常的「遊行」的詞義,應是後來隨著社會生活的發展而新近產生的。 翻開佛經之外的中土文獻,也可找到與佛經用法相同的大批材料,如: 1.17 三年秋冬間,便好出遊行,太妃每乘青篾車,隨相檢攝。(《宋書•本紀》卷九〈本紀第九後廢帝〉) 1.18 因此出家,名慧達。遊行禮塔,次至丹陽。(《梁書•列傳》卷五十四〈列傳〉第四十八〈諸夷海南諸國扶南國〉) 1.19 以此六人輔相,吾與汝曹遊行四境,伐叛柔服,可得志於天下矣。(《魏書•列傳》卷三十五〈列傳〉第二十三〈崔浩〉) 1.20 未極人心暢,如何帝道明。仍嫌酺宴促,復寵樂遊行。(唐•王翰奉和聖製同二相已下群官〈樂遊園宴〉詩) 1.21 老來處處遊行遍,不似蘇州柳最多。(唐•白居易〈蘇州柳〉詩) 1.23 桂已老,尚時時與諸子遜炓、遜窄衣禿帽,遊行市中,袖錘斧傷人。(《明史•太祖諸子二》) 1.24 軍務漸平,他也無心戀棧,遂回家鄉種了幾畝田,聊以度日,閒暇無事,在這齊豫兩省隨便遊行。(清•《老殘遊記》第七回) 這些材料,更加有力地證實了前述根據佛經材料所作的推斷,同時也顯示,佛經中「遊行」的意義在當時是普遍的用法,而非特例。從中土文獻來看,直至清朝,「遊行」的用法仍與佛經相同。 造作 ﹝佛經中的「造作」﹞ 「造作」是我們日常生活中常常使用的一個不及物動詞,表示「故意做出的不自然舉動。如矯揉造作。」(2) 佛經中也有大量「造作」出現,根據它們的使用環境可以分成以下兩類: ◎及物的「造作」 2.1 既為彼王造作宮城,皆悉竟已,與王辭別,忽然不現,還歸天上。(東晉•平陽沙門釋法顯《大般涅槃經》卷中) 2.2 人為恚所覆,口無所不說。造作癡罪逆,而自夭其命。(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中阿含經》卷三十〈大品行欲經〉第十) 2.3 梵天七十二,造作諸福樂,自在而常住,生老死已過。(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羅《雜阿含經》卷四四) 2.4 唯佛福田中,造作諸功德,隨己至後世,善報不朽滅。(後秦•三藏鳩摩羅什《大莊嚴論經》卷二) 2.5 雖生上族中,造作極惡行。眾人皆呵責,是則名下賤。(後秦•三藏鳩摩羅什《大莊嚴論經》卷三) 2.6 為欲莊嚴故,造作此吉書。(後秦•三藏鳩摩羅什《大莊嚴論經》卷十) 2.7 爾時有一陶師造作瓦器,觸物不卻,隨其形狀,亦無疑難。(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出曜經》卷一〈無常品〉第一之一) 2.8 若諸有情,流轉生死,貪瞋癡等纏繞其心,造作眾多不饒益事。(三藏法師玄奘《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五○一第三分〈現窣堵波品〉第五之二) 2.9 如木匠人心善巧,一木造作種種相。(明教大師臣法賢《佛說佛母寶德藏般若波羅蜜經》卷下〈法王品〉第二十三) 2.10 汝等出來,吾為汝等,造作此車。(後秦•三藏鳩摩羅什《御製大乘妙法蓮華經》卷二) 2.11 如人睡夢中,造作種種事。雖經億千歲,一夜未終盡。(于闐國三藏實叉難陀《大方廣佛華嚴經》卷五九〈離世間品〉第三十八之七) 2.12 如是愚癡無聞凡夫,眼見不愛之色,心不喜樂,於不喜樂,而生執著;生執著已,便生瞋恚,生瞋恚已,其心濁亂,造作瞋業。(北齊•三藏那連提耶舍《大寶積經》卷七三〈菩薩見實會〉第十六之十三六〈界差別品〉第二十五之一) 2.13 言語善順心乖違,造作種種欺誑緣。(大唐三藏法師菩提流志《大寶積經》卷九六〈勤授長者會〉第二十八) 2.14 彼等造作善惡業,佛能遍知無與等。(《父子合集經》卷六〈鳩盤茶王授記品〉第九) 以上句例中的「造作」後面都接著賓語,並且所接賓語的種類十分複雜,從具體事物──「宮城」(例 2.1)、「瓦器」(例 2.7),到抽象事物──「瞋業」(例 2.12)、「欺誑緣」(例 2.13);從不好的事物──「癡罪逆」(例 2.2)、「極惡行」(例 2.5),到好的事物──「諸福樂」(例 2.3)、「諸功德」(例 2.4);還可以是中性的事物──「宮城」(例 2.1)、「此車」(例2.10),使用面十分廣泛。差別的是,今日「造作」一詞之後不加任何賓語。 從意義上來看,上述諸例中的賓語,都是動詞「造作」的受事對象──「造作」這一動作施加影響的對象,而與今日「造作」發生關連的,只有句子的施事主語。 ◎不及物的「造作」 2.15 如來無想,亦無所念。無所成就,亦不懷來。無所造作,亦無不作。彼無作者,無所從來,乃為興顯。是為八事。(西晉•月氏三藏竺法護《佛說如來興顯經》卷一) 2.16 爾時大樹緊那羅王,以己所彈琉璃之琴,閻浮檀金花葉莊嚴,善淨業報之所造作。(姚秦•龜茲三藏鳩摩羅什《大樹緊那羅王所問經》卷一) 在佛經中,用作不及物動詞的「造作」出現的頻率,遠遠不及用作及物動詞的「造作」。而這些不及物的「造作」雖與今日的語法功能相似,但詞義內涵並不相同。如果嘗試以現代的詞義,來理解上述兩個例句中的「造作」,那麼整個文句根本無從理順。例如 2.16 中的「善淨業報之所造作」,此中「造作」若解釋為「做作」,就會令人無法理解,因為其很明顯是表示讚頌之義。 以上列舉了佛經中「造作」一詞使用的兩種情況。佛經中的用例還有很多,此處不一一列舉。從這些大量的佛經用例可以清楚看到,「造作」一詞的使用與今日的現代漢語有著明顯的差異。 今日的「造作」通常指做作、不自然,帶有明顯的貶意,而且之後不能接賓語。我們可以說「某人造作」,卻不會說「造作某人」。但佛經裡的「造作」可以用作及物動詞,其對象可以是不好的事物,或好的、中性的事物,用途也顯得廣泛得多。而少數用為不及物動詞的「造作」,以今日「造作」的意義來理解,文意根本不通。也就是說,佛經中的「造作」一詞,語義與語法屬性均與現代漢語有別。 要真正理解佛經中「造作」的意義,還是應從經文出發,採用以經證經的方法。從大批佛經原文來看,「造作」常用作及物動詞,並且動作對象極為廣泛。也就是說,它是個可以表示多種具體動作的較為抽象的動詞,在它的具體使用環境中,可以用許多「動作」的下屬概念來具體闡釋。 如「造作宮城」(例 2.1)中的「造作」,可以解釋成「建築」;「造作此吉書」(例 2.6)可以解釋成「寫作」;「造作瓦器」(例 2.7)可以解釋成「磨製」。而對於一些抽象對象,如福禍、善惡,則無相應具體動詞可以替換。 佛經中「造作」的這些特性,不是很近似於今日「作惡」、「行善」中的「作」、「行」這類動詞嗎?而在「造作」用為不及物的例 2.15 中,對比上文「如來無想,亦無所念。無所成就,亦不懷來」,可知「想」、「念」、「成就」、「懷來」、「造作」、「不作」這些詞處於相同的地位,「造作」與直接對應的「不作」意義應有相通之處。 從構詞來看,「造作」與前述的「遊行」一樣,也是由兩個同義單音詞複合而成。《爾雅•釋言》:「造,為也。」《詩•鄭風•緇衣》:「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鄭玄箋:「造,為也。」《禮記•玉藻》:「大夫不得造車馬。」鄭玄注:「造,謂作新也。」《爾雅•釋言》:「作、造,為也。」《廣韻•暮韻》:「作,造也。」「造」與「作」的複合是漢語詞彙複音化(特別是雙音化)的產物,從佛經用例來看,複合後的「造作」仍表示與各自單用時相同的意義,即「作」、「為」、「製作」、「製造」。 ﹝其他文獻中的「造作」﹞ 佛經之外,我們也可以找到大量的相同用例。 ◎及物的「造作」 2.17 哀帝崩,有司奏:「方陽侯及右師譚,皆造作姦謀,罪及王者骨肉,雖蒙赦令,不宜處爵位,在中土。」(新校本《漢書•列傳》卷四十五) 2.18 角等走保廣宗,植築圍鑿,造作雲梯,垂當拔之。(新校本《後漢書•列傳》卷六十四) 2.19 祖父陵,客蜀,學道鵠鳴山中,造作道書以惑百姓,從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號米賊。(《三國志》卷八〈魏書張魯傳〉) 2.20 安然大喚誰畏忌,造作百怪非無須。聚鬼徵妖自朋扇,擺掉栱桷頹塈塗。(唐•韓愈〈謝訓狐〉詩) ◎不及物的「造作」 2.21 若可施用,請更部笛工竹造作,下太樂樂府施行。(新校本《晉書》) 2.22 山公自是林園主,歎惜前賢造作時。巖洞幽深門盡鎖,不因丞相幾人知。(唐•韓愈〈奉和李相公題蕭家林亭〉詩) 2.23 我空痴長了五十二歲,並不知螃蟹這般造作,委的好吃。(明•《金瓶梅詞話》第六一回) 2.24 實者,就事敷陳,不假造作,有根有據之謂也。(清•李漁〈閒情偶寄〉) 值得注意的是,例 2.24 中的「造作」,與今日「造作」似乎十分接近。首先它是不帶賓語的不及物動詞,其次它隱含著不真實、不自然的意義。其實,此處的「造作」與例 2.19 中的「造作」一樣,皆表示「偽造」之意,而「偽造」仍是「製造」、「製作」的下位概念,是具體語境中的具體意義,也就是說,例 2.24 中的「造作」仍應歸入「製造」、「製作」一類。 不過,從這裡似乎可以體會出今日「造作」的來源,因為「故意做出的不自然舉動」(今「造作」之義),即指偽造自然的行為,因此它極有可能從例 2.23 中這類表「偽造」的「造作」演化而來。 不論如何,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佛經中的「造作」一詞意義單純,即「製造」、「作」、「為」之義。 結語 本文考察了佛經中廣泛使用而又與今人熟知意義不同的兩個詞:「遊行」與「造作」。考察結果可以下圖顯示: 運用語言學上的義素分析法,我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其中的差異。 ﹝「遊行」的古今差異﹞ 上圖顯示,在動詞屬性與「外出行進」意義上,佛經中的「遊行」與現代用法一致(﹝+﹞動詞、﹝+﹞外出行進)。其差異在於,佛經中的「遊行」可以是「大規模群眾性」(﹝+﹞大規模群眾性),也可以不是(﹝+-﹞大規模群眾性),現代遊行卻必須是「大規模群眾性」(﹝+﹞大規模群眾性)。同時,佛經中的「遊行」可以具有「明確目的性」,也可以沒有(﹝+-﹞明確目的性),現代「遊行」卻必須具有「明確目的性」(﹝+﹞明確目的性)。 ﹝「造作」的古今差異﹞ 上圖顯示,佛經中與現代使用中的「造作」皆為動詞(﹝+﹞動詞),但佛經中的「造作」可以及物,也可以不及物(﹝+-﹞及物),現代卻不能及物(﹝-﹞及物)。而現代漢語中的「造作」具有表示「故意不自然」的意義(﹝+﹞故意不自然),佛經用例卻無此意味(﹝-﹞故意不自然)。此外,現代漢語中的「造作」具有「貶意」(﹝+﹞貶意),佛經用例卻無(﹝-﹞貶意)。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到,佛經時代的「遊行」與「造作」與今日的實際意義相距甚遠。從如此兩個小小的例子也可以看出,如果囫圇吞棗地以今律古,勢必造成理解上的偏差與失誤。隨著時代的遷移,天地萬物在改變,有情眾生在改變,我們的語言也在改變。而語言的改變是可以用科學的語言學方法加以探討研究的。歷經數朝大規模的譯經事業,推動了中國歷史上佛教的發展,也於無形中留給我們後人一座語言研究的寶貴文庫。從語言看佛經,讓佛法更真實,也讓語言研究更充實。(本文作者為武漢大學研究生,專研佛經語言,目前應邀至中正大學中文系參與佛經語言研究計劃)
【註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