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光莊嚴六十八期/90年12月20日
【對論看板】
江燦騰博士質疑陳玉蛟教授兩函 |
【之一:對陳玉蛟先生答覆的四點反駁】 看了陳玉蛟先生的回答,我雖大不以為然,但因不想再爭辯下去,所以底下僅就他回答,作四點簡單的反駁,以為交代: 一、有關陳玉蛟先生的各文中,所出現的種種瑕疵,如:命題的邏輯謬誤、論述證據的架空或不足、因果關係的過於脆弱、基本學識不足、斷章取義和誤解錯評等各種問題,因我和昭慧法師已分別撰寫長文反駁—我的文題是〈關於「後印順學」的批評問題—從陳玉蛟先生近期的兩篇評文談起〉,昭慧法師的文題是〈方法學上的惡劣示範—評如石法師「大乘起源與開展之心理動力」〉,此兩文都以嚴肅正規的學術方式出現,並將於《弘誓》第五十三期上(十月中旬會出版)全文刊出。並且,藍吉富教授的論文〈台灣佛教思想史上的後印順時代〉,據我所知,也將在回應李志夫教授對如石論文的評論之後,接續撰出和公開發表。—讀者屆時將有機會來比較各家的觀點,然後做出自己的判斷。所以此處我即不再詳說,以免重複。 二、我生平在中華佛研所只演講一次,是聖嚴法師的高徒果祥法師邀請的。所以陳玉蛟先生的說法,與事實不符。 三、我所質疑的雖是此文上篇,但就其文中所提「傳統中國佛教式微」的部分而言,我的質疑完全正確。但,陳先生為何對有關此一部分的質疑—如他論文提要一開始說:「近十年來,台灣的傳統中國佛教很明顯的式微了」。而我反問他:此中的「傳統中國佛教」語意何指?指信仰?或研究?並且,具體的統計分析何在?—他居然避開不提,所以他不是逃避問題,就是無能作答。
四、我並非印順的門徒,也非他的「人間佛教」的護持者,而只是一個獨立的研究者、同情者或批評者(請見我的〈告別傳統〉一文)。至於有關陳先生對印順學術的批評問題,我必須說:此事原是社會公器,其批評的究竟有理無理,學界自有公斷,若陳先生有本事把印順的論點都駁倒了,我也只有佩服他的偉大,而不會有其他意見。但,反過來說,若其不能做到如此,那又當別論了—我就是不服,所以才會出現先前的反駁之文(當然,別人同樣也可自由反駁我的言論,所以只要是學者就無免批評的特權)。 江燦騰 敬筆 2001-10-11 【附錄】 編者法師道鑒:在我先前與陳玉蛟先生的爭議中,仍有一點我還想補充表明的,即自認我的學術人格始終是獨立的,並且態度上也是認真和堅定無比的,因此我江某敢自豪說自己絕不是只靠掛「印順牌」就出來到處混飯吃的學者。換言之,即我雖一向欽佩他的成就,但也絕不會無批評地盲從他的全部見解。所以特附錄此信,並請貴刊將其附在我先前所寄那篇反駁陳先生之文的後面,用昭公信為荷。 江燦騰 拜上 2001-10-12 印公上人道鑒: 我雖一向景仰你生平為佛學的用心與過人成就,也清楚知道你生平淡薄名利、不計較毀譽,但近來臺灣教界有關「八敬法」的爭論問題,不論正反雙方,其立論根據竟然都取決於你老人家的看法,卻出現了完全不同的解釋。 而其中,你在回「中國佛教會」的函中,有一句清楚的斷言:「八敬法是佛制。」因此使臺灣傳統佛教的比丘長老們欣喜無比,認為可以用來批駁昭慧比丘尼的「八敬法非佛制」的主張。 但,昭慧比丘尼不服,認為你的過去著作並非全然如此主張,並且臺灣學界的一些同道,也在重新考察你早期的相關著作後,認為你在回「中國佛教會」的答覆過於全面肯定,亦即等於已被解讀為,你現在是主張:世尊本人親自制定了八敬法。 於是,不少學界同道都認為你在臨老之際,居然隨意改變早年的佛學論斷,致使不少原先景仰你的後輩學者,都既失望又茫然。…… 甚至不少熟識的同道,開始轉而讚揚我說,我真是「先知」,因我早在許多年前已曾論斷你是「思想的巨人,行動的侏儒」。…… 但,我聽了之後,既感啼笑皆非,也想再次親自了解究竟。亦即我仍想設法,先問清楚你本人的真意究竟如何?再決定是否要對你繼續展開嚴厲的批判。 並且,坦白說,之前,我為此事已猶豫再三,也曾在本年(2001)七月二十三日上午透過林蓉芝女士來電法雨精舍請教。 而據林女士事後轉告說:你是認為清德比丘尼的《印順導師的律學思想》第四章關於「八敬法」的解釋,較符合你的原來看法。 可是,此論文原是我參予指導清德比丘尼撰寫的,所以我很清楚其內容與昭慧比丘尼的見解,其實完全一致。亦即,只有在「尊法」的部分,因各律一致,可論定是「佛制」。然而,「八敬法」本身則是屬於後期的新產物,所以各派的主張不一。而此一見解,又是來自你先前的睿智觀察和論斷,如何你現在會突然之間一轉而為清楚的斷言說:「八敬法是佛制。」卻又無法讓人知道你的此一新見解根據何在? 因此,我此次來信,想以臺灣佛教史家的立場親自向你確定以下幾點之後,再決定我的後續工作要如何行動:
一、你是否打算放棄你原先的觀點,而無意作任何說明?
最後 敬祝
白衣後學 江燦騰 拜上 【之二】 編者法師道鑒:看了陳玉蛟先生的大文之後,我個人除了已寄上兩篇簡稿之外,再補上此一短文,敬請附在原先的文後,一併登出為荷。 在陳先生的大作(下篇)中赫然出現如下的一段說明和評論: (前略)但是,若像《史念原始佛法》那樣,廣泛參考印老的《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和《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二書,大肆抨擊大乘思想與中國佛教,強烈質疑「大乘法是否與聖諦相應?六波羅蜜是否就等於道品?」獨斷評定:千古以來的傳統中國佛教,沒有正直的僧伽住持、教導,只是「隨著文化流俗的變遷來推動,隨著人心好惡的趨向來抉擇而已。……淨土如此、般若如此、禪宗如此、天臺如此、華嚴也是如此。」(67) 然後他指責說:「這樣的阿含學習態度是否正確,的確令人懷疑。」—於是,我很好奇,特地找此書來看。但,我只花三分鐘就看完全書了(其實,此書大約只需看三十秒,就可丟在一邊了)。這本書的作者為曾銀湖先生(不過實際是用筆名希爾柏列克刊行),是一九九○年之後,印了幾次,總共有數千本,屬非賣品,所以只是用來送人結緣的一種極普通讀書筆記而已(其實全書共一九○頁,內容只有簡單的描述和評論,並且是以一篇篇的人物思想小傳串起來的;文筆一般,並且其評論意見,有推崇原始佛教的立場傾向 ,但並不深刻,也不具學術性—我的判斷如此),所以書名叫《史念原始佛法》。 不過,作者在其書的封面上,已事先聲明兩點:其一、「誠懇地提示讀者,若非『預流向』,慎勿讀本書」。其二、「若因本書而生起任何煩惱,請讀者自行負責」。所以這是曾先生很光明磊落的正確做法,因其已事先「保護級」的對讀者預警,所以有任何副作用,便類似酒類廣告或限制級A片鎖碼頻道的作用一樣,其責任與作者無關,而是如封面上所說的「請讀者自行負責」。可是,我們偉大作者陳玉蛟先生,自己原是藏密背景,與其書的路數差異極大,卻無視人家作者曾先生已公開預警的那些話,居然拿起其書就大讀特讀起來,然後才一路唉唉叫,好像被誰騙了他似的。接著,更荒唐的是:他不去找曾銀湖先生去理論?反而指著印老的鼻子大肆怪罪!這難道不是天下奇談嗎?
江燦騰 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