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光莊嚴三十九期/83年9月20日

放捨身心,任運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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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持在宗教生活裡相當重要,在佛教尤顯重要。佛教是一個以解脫為目標的實踐宗教,若不實地從行持躬身踐履,便無法掌握佛教的本質。

修行的意義與心態

[轉迷成覺的行為]

  什麼是修行呢?修正自己身口意的行為,轉迷情的生活為正覺、自在的生活。修行,可說是一段不停追尋真理的驗證過程。

  佛陀最初說法,就揭示不苦不樂的中道,作為僧人學習佛法的生活準則。印順長老在《佛法概論》中提到:「釋尊的中道行,與神教相反,從人與人──自他合理行為,深化到內心,擴大到一切有情,無邊世界。」這些話對修行意義作了很適切的說明,中道行實踐於實際的生活,就是以正見為導的八正道生活。

[不離中道的態度]

  眾生根性不一,修持的用力點也迥然相異,但在轉迷情的修道歷程,正確的認識與態度是很重要的基礎,因為態度正確,才能抉擇正法,如理修行。《大智度論》上記載佛陀臨入涅槃時,告訴比丘們:「從今日,應依法不依人,依義不依語,依智不依識,依了義經不依未了義。」這便是有名的「四依法」,是佛弟子們不離中道的修行態度。

中國僧伽修行生活

  佛教能在中國的泥土中生根、茁壯,自然受到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但也融合吸收它,表現了自成一格的中國式佛教。在中國,僧人的修行生活與印土文化是迥異的,演變得更顯活潑生動。

[大眾薰修希勝進]

  印度氣候炎熱,初期佛教僧人平日是四處遊行,或在樹下、露地、阿蘭若獨自修行,只在雨季時期,才營建草屋定處安居。

  佛教傳入中國後,僧人們過的是寺院生活,雖有不屬固定的寺院,四處行腳參學的遊方僧,但他們終極目的還是到某寺院求教。因此不管是針對常住眾或雲水僧,在寺院中漸漸形成一定的制度,以規範僧人的生活及修行的事項。

  初期的中國寺院並沒有統一規範的日常行事,直到東晉道安法師因弟子人數眾多,於是創立了行香、上經、安居、布薩、差使、悔過等僧尼共修的軌範。以後,慧遠法師也建立〈法社節度〉、〈外寺僧節度〉、〈比丘尼節度〉等。中唐時,馬祖禪師建叢林,百丈禪師立清規,叢林寺院成了中國僧人集體修鍊的大洪爐,為了大眾共住一堂修持,也衍生出許多中國特有的集體共修的方式,如早晚課誦、禪門日誦等平日的功課,還有禪七、佛七及結夏安居等的密集加行。

[作務歷事好鍊心]

  有句話說:「出家修道閒無事,須識叢林事更多。」中國叢林生活強調僧人隨著大眾作息,也在這日常生活的行住坐臥、語默動靜中做工夫。

  自百丈禪師倡導僧人過自耕自食的農禪生活,在中國禪宗祖師的修行記錄中,處處可見通過出坡作務,不斷啟發禪機的事例。如《五燈會元》卷四記述:

  師在南泉普請擇菜次,泉問:「什麼處去?」曰:「擇菜去。」泉問:「為什麼擇?」師豎起刀。泉曰:「只解作賓,不能作主。」師以刀點三下,泉曰:「大家擇菜去。」

  中國的禪僧從出坡作務中體悟禪機,也是一種獨特的修行方式,於是觀心繫念不離運柴挑水、燒飯煮菜、耕田除草、接客待物,乃至行住坐臥、喫茶啖飯、屙屎拉尿,無一不是修行的契機。當下心無二用全力以赴,放下嗔、愛、得、失,最後達到身心一致動靜一如的境地。

  除了日常生活作務,僧人更走入社會參與慈善事業、譯經事業、結社領眾修行、著作經疏……從中踐履自己所信仰的真理,鍛鍊自己的道心。

[威儀細行勤守護]

  修行生活,離不開戒律,「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也都是修行的的範疇。戒律自印度傳入,成為僧人最基本必須履行的規範,但中國祖師並不全盤接受印土的戒律,更參以中土倫理習慣,和生活環境,訂立清規,作為中國僧人守護威儀細行的寶典,期能不違佛戒又能過著安貧樂道,少欲知足的修持生活。

結語

  佛陀教導的修行原則,不外乎依法而行,體證法的真髓。「不是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修行是不可替代的,要每個人獨自完成,修行的風光也唯有個人能心知肚明。

  佛世的比丘與南傳佛教的僧人,藉著簡樸的生活、觀察大自然的變化,體驗苦、空、無常、無我,遊行乞食,弘傳佛法;中國的僧人卻以住叢林大眾薰修、耕種、領執、處事等為修行壇場,更有大事未明,仍千里尋師萬里訪道。瞭解中國僧人的修行生活,將有助於正確地理解中國佛教的全貌,進一步對於佛教僧人捨棄人間繁華,力行修道的意志,有一番新的認識。

【參考書目】

一、釋印順,《初期大乘的起源與開展》,正聞出版社,民國七十八年十月。

二、釋印順,〈中道泛論〉,《佛法概論》(妙雲集中編. 8),正聞出版社,民國七十六年七月。

三、魏承恩,〈中國佛教的風俗習慣〉,《中國佛教文化論稿》,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一年九月。

四、王景琳,《中國古代寺院生活》,陝西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一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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