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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編號0900 
論文名稱中國五、六世紀盂蘭盆會之探源
研究生吳明遠 
校院名稱臺灣大學 
系所名稱歷史學研究所 
學位別碩士 
指導教授周伯戡
年度90
地區台灣
提要  回顧中國中古時期盂蘭盆會的歷史發展,可以大致將其歸納為三個時期:
  (1).盂蘭盆會的醞釀期:從傳說中梁武帝普寺造盆開始,一直到唐武則天在洛陽舉行盛大的盂蘭盆會為止。長期以來,學界對於盂蘭盆會在中國最早期的發展歷程,一直流於較浮面的研究。此類研究雖然亦皆引用了《荊楚歲時記》或者《顏氏家訓》的記載,藉以證實最遲在第六世紀以後,中國已經開始舉行盂蘭盆會。然而相關研究卻忽略了一些亦是非常重要的問題。例如:盂蘭盆會為何能夠獲得中國民眾的普遍接受?僧團結夏安居在盂蘭盆會所扮演的角色為何?早期中國佛教內部關於農曆七月十五日,也就是僧團自恣日所抱持的態度為何?以上等等問題,皆關係著如何還原盂蘭盆會在中國的初期發展。一旦忽略掉早期盂蘭盆會的出現不過是僧團結夏安居儀式中的一環,則很容易發生將農曆七月十五日當天形成重要節慶的原因,簡單的歸諸於《盂蘭盆經》中目連救母的主題契合於中國傳統孝道思想這樣一種結論。
  (2).盂蘭盆會的開展蛻變期:此段時期,主要指武則天於洛陽城南門舉行盛大盂蘭盆供一直到唐末為止。在這段期間,盂蘭盆會的發展可以從兩發面加以介紹:第一、道教中元日的加入此一節日。由於入唐以後,道教三元日的舉行日期已然確立。由於道教中元日的舉行時間同樣為農曆七月十五日的緣故,使得盂蘭盆會在唐代的發展遭受到一定的衝擊。就負面而言,道教中元日的介入此一節日,自然造成佛教之間在一定程度上的緊張關係。再加上李唐尊奉老子為其祖宗的關係,唐代皇室對於道教三元日的扶植,更是影響到一般民眾對於此一節日的認知。然而唐代皇室將三元日訂為國定節日的措施,除了造成曆法上將此節日歸於道教的負面影響外,七月十五日當天從地方性節慶轉變成全國性的節日,對於盂蘭盆會在唐代的發展,可以說具有極大的正面幫助。
  第二、盂蘭盆目連救母故事在民間的流傳與發展。唐代以後,目連救母故事經由變文故事的渲染流傳,目連身為僧侶為報母恩上天下地的孝子形像、藉此深深烙印在當時廣大的中國百姓的腦海裏。然而,就在盂蘭盆會看似發展到最頂峰的時刻,佛教內部不同儀式對於盂蘭盆會所造成的衝擊也開始逐漸浮現:密宗傳入的施食儀軌、具有不可思議力量的尊勝信仰、地藏與十王信仰等等,皆造成盂蘭盆會相當程度的衝擊。除此之外,大乘佛教所主張一切眾生無始已來互為父母兄弟親眷的觀念,對於盂蘭盆會儀式內容的影響,亦是學界一直未曾注意到的重要問題。原因在於,根據《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卷〈報恩品〉所云:「一切男子即是慈父,一切女人即是悲母,昔生生中有大恩故,猶如現在父母之恩等無差別。」則大乘佛教的孝道觀將從個人的父母出發,推及一切眾生。如此一來,《盂蘭盆經》中所云為 “七世父母”供養自恣僧眾當中的“七世”者,將不再僅限於字面上的“七”字,而是將其做極大數解釋(如同中國的九字)。七世父母即指無窮世父母,亦即一切眾生。如此一來,則盂蘭盆會在唐代密教施食儀式傳入後逐漸轉為以施食眾生的普度儀式,則不再令人感到訝異。
  除此之外,盂蘭盆會儀式中的救“餓鬼”此一內容,亦是造成盂蘭盆會與焰口施食逐漸合流,混同的主要原因之一。
  (3).宋代以後的定型期:在宋代以後,七月十五日此一節日融合了佛教盂蘭盆會,道教中元日以及地方民俗祭祀,儀式對象也從從原本對於個人亡親的追薦轉而擴及於無主鬼魂的“普度”。這樣一個情形,歷經元明清乃至現代一直不曾有多大改變。至於節日的名稱,亦從原本“盂蘭盆會”或者“中元日”增加了諸如:“七月半”、“鬼節”、“普度”、“放焰口”、“搶孤”、“瓜節”等等。除此之外,就連盂蘭盆會的舉行時間亦不再定制於七月十五日當天。
  盂蘭盆會之所以發生如此重大的轉變,當中的因素頗為複雜。若依據學界之前的解釋,大致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加以探討:第一、佛教在唐代歷經安史之亂與會昌法難的雙重打擊下,僧侶素質已經大不如前。在連僧侶都無法清楚辨別盂蘭盆會與焰口施食之間差異的情況下,更別提信徒或者民眾能夠區分盂蘭盆會與中元日、施餓鬼之間的差別所在。
  第二、唐代密宗焰口施食儀軌的傳入中國,正好補充了《盂蘭盆經》儀式上的不足。再加上施食“餓鬼”的觀念與中國傳統祭祀有其互通之處(血食的目的在於令祖先得食,不至餓餒),也間接促成了盂蘭盆儀式在唐代以後逐漸增強關於施食餓鬼的儀式內容。除此之外,根據大乘佛教的慈悲觀,一切眾生過去世即為吾父、吾母。則盂蘭盆會的追薦對象則從原本僅止於個人七世父母的孝親觀因而擴充成對於一切眾生的追薦,這點或許即宋代以降盂蘭盆會逐漸變成以普度眾生為主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三、佛教內部不同儀式之間的互動,除了存在競爭關係外,更多的是彼此之間的相互影響與合作關係。舉例而言,盂蘭盆會與尊勝信仰、地藏十王信仰、淨土信仰、彌勒信仰、《父母恩重經》等等即皆曾出現相互結合的情況出現。
  第四、李唐因為與道教的特殊關係,將七月十五日因為中元日的關係訂為國定假日,對於一般民眾對於此一節日的稱呼與認知必然有其一定的影響力。這一點,應與宋代以後諸如《夢華錄》等相關文獻在提及此節日時,出現了先中元日後盂蘭盆會的重要原因之一。(此一情形恰巧與唐代相反)
  第五、面對盂蘭盆會這樣一個轉變,雖然宋代以下亦不乏諸如遵式《金園集》:「吳越之俗,亦存盂蘭之設。但名下喪實,良可痛哉!每至此日,或在本家,或寄僧舍,廣備疏食,列祀先靈。冥衣紙錢,憑火而化,略同簠簋之薦,未干蘭供之羞。」的大加撻伐,其僅能稍稍收一時一地之效,無法改變大環境下民眾已然深植的觀念。是以到了明代,雖然依舊可以見到袾宏《正訛集》中所作的努力︰「世人以七月十五日施鬼神食為盂蘭盆大齋之會,此訛也。蘭盆緣起目連,謂七月十五日,眾僧解夏自恣,九旬參學多得道者,此日修供,其福百倍,非施鬼神食也。施食自緣起阿難,不限七月十五。所用之器是摩竭國斛,亦非蘭盆。蓋一則上奉賢聖,一則下濟餓鬼,惡可得混﹖」然而元.德煇重編《百丈清規》卷七〈節臘章〉所載:「十五日解制。當晚設盂蘭盆會,諷經施食。」以及清儀潤《百丈清規證義記.蘭盆會約》第十條:「此會雖薦父母宗親,兼度六凡。又六道輪迴。互為眷屬。凡夫不識,佛敕放生以助功德。宜廣勸眾施,於圓滿日買放,切不可廢。」則證實了盂蘭盆會與焰口施食的結合連僧團內部都已經予以默許的事實。
  簡略回顧完盂蘭盆會的發展歷史,筆者感到最有興趣的,莫過於上述所說第一階段的醞釀期。就筆者個人而言,令我感到納悶的問題有以下幾個:(1).根據相關文獻顯示,僧團安居對於所有地區的佛教而言,都是僧團年中最重要的行事之一。關於這一點,法顯、玄奘、義淨等求法僧的著作中皆證實了這一點。是以同樣的情形,佛教在傳入中國以後,隨著律典的逐漸翻譯完備之後,緊接著必然是開始履行結夏安居的儀式。關於這一點,現存藏內經典中所出現的許多強調在七月十五日供養安居自恣僧眾可以追福亡親眷屬的經文內容,證明了這樣一個情形。是以,我以為若能抓住這一個原則來看待盂蘭盆會的發展,將有助於釐清盂蘭盆會初期發展的原貌。(2).目前學界對於盂蘭盆會儀式過程的著墨,確實略嫌不足。我希望能經由相關文獻的輔助,盡量重建盂蘭盆會整個儀式舉行實況。(3).究竟盂蘭盆的主角目連,對於盂蘭盆會在中國歷史的發展,扮演著何種角色,亦是我想要加以討論得。
  基於以上種種因由,促成了本書的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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