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比丘經》釋143─關於戒律的二、三事──戒律與什麼有關?出家與在家、持戒與破戒、重戒與輕戒、個人與僧團、承平與亂世

◎釋悟因

關於戒律的持守,要先知道佛教的戒律有「出家戒」、「在家戒」。

在家居士如果皈依,持守的戒律是「五戒」,不殺、不偷、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有時還開方便門,允許持守五戒的其中某幾條就可以。

而出家戒是針對出家二眾說的,比丘戒250條、比丘尼戒348條(1),佛陀的出家弟子受出家戒,除了要向佛陀宣誓,還需要「三師七證」(2)等十師作證,可見,出家人想要在佛門掙一口飯吃沒那麼簡單,不是剃了頭、穿上僧服就是出家人了。

可見,戒律規範了身份;出家受戒、持戒,是出家、在家身份有別的分水嶺。

明白出家人以戒為基,自當嚴守戒律,嚴淨毗尼,這才像個出家人。

然而,在世間做一個出家人,儘管自身嚴守戒律,也不是那麼容易長治久安。曾經,清末民初虛雲老和尚說過一句令人相當震撼的話:「此一領大衣,我是拼命爭回的」虛雲「坐閱三朝五帝」,在那個世局不穩、社會動動盪的年代, 如果不是有人挺身而出護法衛教,可能連出家的「僧衣」都難以自保。

我們很幸運生活在承平的時代,有人或許以為:持戒是個人的事。是嗎?

承平的社會也還是有詐欺事件,例如穿上宗教的外衣施行詐騙的技倆,持守清規的僧人可要皺起眉頭,歎這世道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看來,戒律持守不是「自掃門前雪」而已,個人如何與社會染污劃清界線呢?

其實,社會認可大都來自對僧團的認同,僧團以團體之力奉獻、服務社會、被社會看見。參與僧團得到僧團護佑,個人也安心。所以,持戒不是個人的事。

再來談談持戒的開遮持犯,佛陀允許:「小小戒可捨」這種開緣是隨時間、空間、地理、文化差異而有所不同,在僧團的保護傘之下,更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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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佛教戒律由印度佛教的部派傳承,各部派各有不同傳承,東傳到漢地有五部派的律部及戒條。上述所列條數是依據「法藏部」所述。

(2)三師七證:指比丘受具足戒時戒時必需具足戒師十位以資作證,證明戒弟子是清淨受具足戒,三師指戒和尚、教授阿闍梨、羯磨阿闍梨,七師是七位戒臘、學識等夠資格的比丘大德。通稱十師或十僧。比丘尼受具足戒時除了十師,還需另加比丘尼十師。

《那先比丘經》釋142─轉經輪使行之久遠,豈常人所能為?

◎釋悟因

轉經教,就是轉法輪,轉法輪的意義,一個是當下的傳播、傳到各地,一個是代代的相傳、傳之久遠,是時間與空間的跨越與橫亙。

「法輪」是怎麼轉動的呢?

當下的傳播,是把佛陀教給我們的經教,傳播給其他的人知曉,成為共同的理念、認知,彼此的理是相通的。

代代相傳、傳之久遠,讓「法」得以相承、延續,不要在我的手上斷滅掉。

無論是當下的傳播或者傳之久遠,在某些情況下,其實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其一,轉經教的人需要有一套思想、信仰與生活,曾經受法於人,也曾經將自己的所學不斷地思維、淬鍊,堅定信仰,並且能應用於現實的職場或生活之中。

其二,轉經教的人需要有一股奉獻的熱誠,把它當作終身職志,就像奉獻佛門的僧伽、天主教或基督教的神父、牧師,就像皈依、受洗是一種宣誓與承諾。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困難時時都可能發生,誰有幾分把握可以克服難關、通過重重考驗?說實在話,一道道的關卡,有多少人能夠過關斬將,直到最後?

尤其在生命的最後,一般人是如何面對的呢?你,又將如何面對?

洪居士的身體是病了,病危到奄奄一息,他還是堅持要為香光尼僧團的法師們授課,為了這一堂授課,他打嗎啡、貼嗎啡、加重劑量來提神,只為了能夠繼續傳播他的理念,傳衍一套寺院的管理哲學。

當然,貼嗎啡等作法,無疑是加重病情,據洪太太說,那會讓人噁心、嘔吐、便秘。然而洪居士的信念是那麼堅定,生病也要排除萬難、點燃生命之火。

學佛以後是不是就不會生病?不,轉經教的人與常人一樣要經歷生老病死,但是他的身心是自在、清明的,直到最後一念都那麼清楚,讓旁人看得到他對法的「奉行久遠」、奉行在人間。

法在哪裡可以看到?從他的身上和他背後的團體,他在哪裡,「法」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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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41─人在臨命終時,是怎麼一回事?

◎釋悟因

很多人談死色變,那是因為死亡讓人看到敗壞、滅絕。沒錯,人在臨命終時,身體是敗壞到不行,有的人比較特別,只是某個器官不能用,例如心臟猝死、心肺衰竭,這裡要告訴大家一個祕密,人在臨命終時,身體是敗壞到不行,但是人的「心」──一種心靈、精神的力量是不會死亡的。

這是佛教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說的,在六根、六識、六界之中,有不生不滅、不垢不淨的存在。

這種存在人人皆有,只是這存在,往往被翻滾的六情、六識淹沒,鮮少被識知。

所以,人在臨命終時,是怎麼一回事呢?有的人在臨命終那一刻,驚恐相現、伸手向上抓取,很不情願的樣子;有的人卻是走得安詳,甚至能夠讓人感受到他的安心、自在。同樣是走上死亡一途,為何會有這樣的差別呢?

之前說到洪居士的奮鬥,以洪居士為例,洪居士年輕時去中國大陸發展,一去二十年,那是人生最輝煌燦爛的歲月、投入終身的心血與錢財,可最後落得人財兩空抱病回台,對一般人來說,那得有多不甘心哪!

可洪居士不一樣。洪居士兩手空空回到台灣治病、又治瞎了一隻眼,不到幾年就走了,卻走得那麼安詳。有人說,人在臨命終時都會回顧一生,對洪居士來說,此生的回顧是一種怡然吧?一生最大的轉捩點就是去中國大陸,這可能是洪居士此生最大的抉擇,決定走這麼一遭、也決定自負贏虧。

回首一生,看那斑斑足跡,看那轉捩的曲曲折折,這才是一生的成就吧!

生命的哲學不一定最後都歸於宗教,但是生命的探索絕對與宗教脫不了關係,這關鍵就在於探索生命的課題只有一個:人到底是為什麼活著?這一生是為何而來、為何而往?最後、又去往何處?

以洪居士的故事來看,儘管他這一生的事業不是很蓬勃發展,但,他是安心的。所有的抉擇都發自本心、本願,回顧一生,看到本心、本願,豈不哂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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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40─洪居士的奮鬥

◎釋悟因

洪居士與僧團接觸甚早,民國78年到83年之間,我邀請洪居士參與僧團、帶領法師們認識企業管理,僧團現代管理的機制就在那時逐一完善。

接著中國開放改革施行「抓大放小」政策,洪居士就到中國,他想用人文關懷在那裡創業、發展。結果一去二十年,民國99、100年左右,我接到洪居士從上海寄來的信,信箋很小,比明信片的一半還小,「悟師父,我生病了,好想好想你。」看得我直接傻眼,打電話給他的家人,「請洪居士趕快回臺灣,回臺灣治療。」

洪居士去中國大陸發展的期間,正是僧團從南臺灣向中北部發展的契機,其間增設苗栗定慧學苑(民84年)、台中養慧學苑(民87年)、台北印儀學苑(民86年),以及桃園香光山寺(民93年)。僧團從南向北、得以立足北台灣、站穩腳跟,且如法如律、僧事僧決,與洪居士早年協助僧團建立現代管理制度有莫大的關係。

不過,僧團雖設立中、北部的據點,整體規劃尚待整合,企業管理的專業知識於我們還是相當不足。洪居士回臺灣,正好可以請教他。我心裡琢磨著。

終於,洪居士回臺灣了,我去探望他,赫然見他病得憔悴、耗損嚴重,心下不由一驚,洪居士這是經歷了什麼?這是怎樣的一趟經商之旅!

據悉,二十年間洪居士在中國大陸,投資了身體、財力、也投注了智慧、心力、時間、全部的身家性命,最後,身得淚腺癌,孑然一身抱病回臺灣!

洪居士回臺灣作淚腺癌手術、瞎了一隻眼、頭疼難忍,但對於僧團,洪居士仍然念念不忘,就成立「家教班」,讓法師們前往他的家去討論。洪夫人說,為了協助僧團,上課的前一天,洪居士都是加碼吃藥才能撐著上課,真是令人不忍。

前一陣子洪居士走了。臨走之前,就上週四,洪夫人給我電話,說洪居士很想念悟師父,我當天佛學院下課就南下去看他,在高雄榮總的安寧病房。

洪夫人見我來了,附耳跟他說:「悟師父來了」,登時洪居士的眼睛睜得老大,洪夫人說,「洪居士的眼睛已經好久都睜不開了。」我對洪居士說:「你要說什麼我知道,僧團是我們共同的,我們的心意相通,也知道管理門道。你的身體不好用了,安心的走,換一副身體再回來!」他就一直掉眼淚,說不出話來。

這時,護理師過來說:「他的時間不多了。」我告訴洪夫人,讓孩子回來吧!老大在中研院、小兒子在台中,幾小時的車程,可以不慌忙的回來見最後一面。

這一天下午四點,我有事要上台北,對洪居士最後叮嚀:「我有事要上台北,你就放下、安心念佛。」當我要走的時候,洪居士的眼又睜得老大,眼淚一直掉。我說:「你的身體確實壞了,學著放下,放下再回到人間,人間有你未完成的願。」

後來,洪居士的小兒子回來了,洪居士的眼睛也沒睜開。小兒子叫了他一聲「爸!安心的走吧!」洪居士就嚥下最後一口氣、走了。

在最後的一口氣,只要你內心清楚、明白,安心自在、念佛,就會再回來。

洪居士用他的智慧、才幹,盡其一生、竭力的輔佐、協助需要的人們,可謂終生捨身、不遺餘力、死而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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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39─香光尼僧團「電腦化」的契機

◎釋悟因

民國七十年代末,香光尼僧團走上現代管理,首先建立的是「信眾系統電腦化」,以及「財務系統電腦化」。

僧團電腦化的動力來源,一大部分是來自僧團內部的需求,僧眾的擴增以及信眾數量的膨脹。由於佛學研讀班開辦,當時社會上的成人教育尚未開展,而研讀班能夠滿足想繼續上學的心理需求,頗受社會大眾歡迎、學員擴增,一方面是紫竹林精舍寶殿建築的推進。

隨著臺灣經濟起飛(1),民國七十六年三月精舍寶殿動土,善信捐款相當給力,我們不求大額,只求涓滴累積、積沙成塔,這也讓僧團面臨一個嚴苛的考驗:善信捐了款,他們想要知道,上次家人的哪一位捐了多少,我總共捐了多少?每天面對這樣的查詢需求,傳統的人腦記憶或者紙面的查找再也無法應付。

於是民國七十七年,「信眾系統電腦化」成了僧團電腦化的首要任務,接著就建立「財務系統」,由紙面到電腦化的轉化可謂艱辛,卻也應付了龐大的資訊量。

僧團的電腦化似乎轉化的理所當然,可當時的我卻有一個過不去的關卡。

想當年,我在興隆寺隨學天乙上人,上人對財務管理是嚴格遵守戒律、公事公辦,有一條戒律規範「信眾捐款項目不可混用」,各項捐款是分別用信封袋裝著:這一袋是信眾供養買米的錢,這一袋是信眾供養買油的錢,供養買油的錢是點油燈用的,點燈跟食用的油不一樣,錢不能混著用,我們比丘尼的戒律是這麼說的。尤其供養放生的錢,那是跟生命有關,這樣的善款怎可拿來大眾食用?

我算算這分裝的袋子起碼二十多個,問洪居士這可怎麼處理?洪居士笑道:「錢上面沒有寫放生啊、沙拉油啊!」

洪居士巧妙的點撥,讓我彷彿瞬間開了竅,是啊!只需會計項目歸類,捐款就不會混用了啊!就開始請法師們洽洵電腦程式設計師,啟動僧團的電腦化。

僧團電腦化的建立,立即地提供信眾捐款查詢需求,無疑地也加深信眾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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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1960年代末至1990年代期間,台灣曾為亞洲四小龍之首。

《那先比丘經》釋138─修行是怎麼一回事?

◎釋悟因

所謂的修行是怎麼一回事?誦經、持咒、念佛就是修行嗎?當然這是修行,但這只是修行的一小部分,是修行的入手方便。真實的修行要從大格局來看,目標是斷煩惱、度眾生、成就佛道,可是,在斷煩惱的初始階段,很多人往往不知何為「斷煩惱」,反倒煩惱糾結、纏縛一身。

舉個例子來說,有個阿嬤很虔誠,時不時坐蒲團念佛,孫子想阿嬤陪就「阿嬤!阿嬤!」的叫,阿嬤不自覺大喝,「走開!沒見阿嬤在念佛嗎?」這是內在的靭性不夠,禁不得些許干擾!有的人自認自己沒煩惱,可習氣重得很,與人共事往往把旁人氣得半死,自己卻毫無知覺。這樣,「覺知」的修學怎麼進展呢?

再一點,度化眾生、成就佛道不是單靠一己之力,需要團隊、群策群力。斷煩腦的修學,正可廣納眾緣,攝受與自己因緣相應的道友、攜手共同邁向佛道。

還有,僧團不止是比丘、比丘尼等出家眾,還需要在家護法。居士護法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出錢、出力,也可以貢獻智慧,這是護法也是修行。

最近有一位非常護持僧團的居士過世了,我感到非常地不捨。這位洪居士很年輕就學佛、親近僧團,早期在中國生產力公司任職。

民國六、七十年代,國家經濟起飛,新竹科學園區也建立了,很多中小企業亟需經營管理之道,有識之士就設立「生產力中心」來輔導,洪居士就以其企業管理的專長,成為師資群之一。同時,他也協助僧團建立管理制度。

回想七十年代,隨著社會發展,香光尼僧團逐漸成長,如果小小道場,領眾修行我還可以處理,當時僧眾人數逐漸增多,佛學研讀班在嘉義、高雄兩地開辦,一年就進來一千五百位學員,紫竹林精舍也同時在蓋寶殿,擴大了的僧團亟需制度化、電腦化,就找洪居士幫忙,洪居士那時真的是手把手地指導法師們,一步一步地協助僧團建立管理制度、為僧團後來的發展墊下現代管理的基礎。

這是以智慧護持佛法、向道修學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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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37─剖析「佛經道可久行之」的二個重要因緣

◎釋悟因

佛教是一個理性的宗教,教主釋迦牟尼佛的眼界是看透三界與三世,以當時佛陀在印度親身制定的戒律,都表示可因地、因時制宜,不必受當下時空的限制。(1)

舉一個例子來說,在印度的戒律出家人不可以耕種,但是佛教傳到中國,中國的文化背景與印度大不相同,中國人瞧不起不耕種的人,認為這樣的人「四體不勤」。為了能讓佛教被社會接納,於是中國的祖師開啟「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生活模式,這種參與勞作、服務社會的精神一直延續到今日。

在《那先比丘經》所說「佛經道可久行之」的「久」字,表面意義上是時間久遠,可為何佛陀的經道可持之久遠、歷久永流傳呢?那是在時間的考驗下,在流淌無數的山川大河之中被凝視──在審視或敵視中被穿透、接納。所以,佛陀這樣的因時因地制宜,使得佛教從鹿野苑的根據地,向印度全面拓展(2)、在世界各地扎根、開出燦爛的花朵。

同時,佛經道可久行之的因緣還有一個,那就是佛陀所建立的弘法團隊,僧團。如果一個團體沒有內容、沒有秩序,怎構成一個團隊?怎能令佛經道持之久遠?佛陀既然把弘法重任託付予僧團,僧團的建制也在佛陀的規畫之中,簡言如下:

僧團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隊,團隊存在的宗旨是自利利他、弘法為家務、利生為事業。僧眾從入眾成為僧團的一員,就是嚴選、培育成為如法如律的一員;佛陀強調,僧團是一個整體,以六和合(3)相互扶持、共同扛起佛陀正法的大旗。

佛陀建僧的建制模式也傳衍至今。這些模式、規範,在「律藏」裡的各部律多有記載:可參見四分律、五分律、十誦律、僧祇律、說一切有部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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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文,以五分律為例「復告諸比丘:『雖是我所制,而於餘方不以為清淨者,皆不應用;雖非我所制,而於餘方必應行者,皆不得不行。」(五分律卷22,大正藏22 冊,CBETA,,T22, p. 153,)

(2) 佛教在印度全面展開也有一個因緣,那就是「語言」的使用,印度各地區的語言不同,有弟子曾問佛陀要不要使用「雅語」(梵語)弘法?佛陀說「使用當地的語言」。

(3) 六和合:又稱「六和敬」(sat vaśīkarana),分別為:「一、戒和同遵;二、見和同解 ;三、利和同均;四、身和同住;五、口和無諍;六、意和同悅。」六和合是規範個人也規範群體。

《那先比丘經》釋136─探尋生命的出口

◎釋悟因

生命的存在是世間的奧祕,「人生的真相」成了宗教界、哲學界終極探究的課題,而這個問題終於在二千五百年前被佛陀揭露,佛陀看到人生的真相就是個「苦」、「無常」,佛陀證道也看到這「苦」的根源以及苦的解脫之道!

佛陀確定世人亟欲渴望知道這生命的奧祕,於是證道後就決定走向人間,向鹿野苑出發去尋找同道、邀他們一起來向世人宣說人生的真相。

佛陀相信每一個人都會感受到自己生命的無常、苦迫,尤其當一個人緩步而行、不是那麼急匆匆地向前奔跑的時候,他就會體會人生的真相;同時,他將如同世間的「哲人」一般,渴望尋找到生命的出口。

佛陀自證自悟、在菩提伽耶苦修、以身體力行告訴人們,「有一條古仙人道」、「有一條解脫之道」、「我經歷了、我走過來了」,大家也都可以像我一樣從「苦迫」之中解脫出來!佛陀如此堅定、肯定地走向人間,從菩提伽耶一步一步走到鹿野苑,並在鹿野苑組織了「僧團」。

佛陀要告訴人們,「僧」不是一個人,是一個團體,一群想要與世人分享生命奧祕的團體;同時,「僧」不只是出家人,也有在家人;出家人修道、身負宣道的使命,在家人也想要探尋生命的出口,大家志同道合,只是身份有別。

不只出家僧侶、在家信眾,世間所有人都是佛陀要攝受的,佛陀沒有揀擇什麼樣的人種、膚色,或者是什麼樣的身份、出身,佛陀肯定凡是「有情」、「有情識的眾生」,都能感同身受體會生命的真相,也能有機會探尋到生命的出口。

所以,「覺」、「覺悟」,或稱為 Bodhi、菩提、佛性是佛教的核心思想。

「人人都有佛性」是佛陀一貫的主張,弟子們追隨佛陀自也是有教無類,只要聽得懂、願意奉行佛陀的教誨,於日常生活中慢慢體驗生命裡的那一線「光」,就能隨從那「光」的引導來到生命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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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35─佛陀成道後的最大行動

◎釋悟因

佛陀的偉大在哪裡?每個人的體會都不一樣。我真正感受到一位聖者的偉大,是去印度朝聖的時候。

我去印度朝聖了數次,每一次都很感動也有些體悟,當我們從菩耶伽耶──佛陀證道的地方向北、往鹿野苑而行,一路顛簸坎坷、路途遙遠,我坐在遊覽車上,彷彿看到一位老比丘,打著赤腳一步一步向前行……。

與佛同行、體會到佛陀當時的心境:佛陀在菩提伽耶證道之後經過三七思惟,他審慎地在入滅與說法度眾兩者之間思惟、抉擇,最後決定走向人間。目標訂定之後,佛陀就動身前往鹿野苑,那裡有在他離開皇宮時就跟隨他修行的五位同道。

從管理學來看,佛陀走向人間並去鹿野苑的行動策略,分析起來有三個決策:一、目標策略:佛陀決定將證得的真理向人間傳播,二、方向策略:度化眾生是「教育」工作,三、行動策略:去鹿野苑為培育種籽團隊探路。

佛陀意識到法的傳承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必需建立團隊,也需要培育接班人。

然而此時,佛陀尚需確認一件事:「我所證得的真理,人人都可以證得嗎?」真理必然是行諸四海而皆準,如果人人都可以證得,教育的施行才能見到成效。

佛陀也承認一件事:「我所證得的真理──緣起法很是深奧」誰可以來試驗看看?」首先佛陀想到他的兩位老師,「他們智慧過人堪受大法!」於是以天眼觀察他們的去處,結果兩位老師都已滅度,於是想到五位同道,他們當時就在鹿野苑(1)

從菩提伽耶到鹿野苑,兩地距離甚為遙遠,佛陀赤足走在石頭路上,碎石又尖利又燙腳,步步維艱哪!但佛陀既「選定」五位同道就一往直前,佛陀考慮的理由:「他們意志堅定,已有六年的苦行基礎!」這是佛陀成道後的最大行動。

「鹿野苑」之行獲得莫大的成功,五位同道有的聞法就證道,有的也在短時間內證得道果!於是佛陀在「鹿野苑」建立僧團,成為佛陀走向人間的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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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位同道為何不是在菩行林而是去鹿野苑了呢?佛陀未證道前,是淨飯王的太子悉達多,太子出家,王就派五位大臣隨從,他們一起在苦行林與佛同修六年,日食粒麥支身,就在悉達多太子即將證道前,他們發現太子竟接受牧羊女供養羊奶,他們以為太子放棄苦行,就離開他去鹿野苑修行。

《那先比丘經》釋134─為何佛陀的道法要奉行至老?

◎釋悟因

「奉行之至老」,承前文,意思是佛陀的道法必需不斷地實踐、奉行到老。為何需如此做?佛法博大精深,學之不盡,這是第一層理由;其次,經由不斷地實踐、體會逐漸深化,就能轉化為你身心的一部分,成為指導你生命方向的指引。

那先比丘這麼說,是對佛陀教法極高的遵崇。反過來說,如果佛陀的教法不能夠引導世間,他的教法自然而然就慢慢地消逝於時空之中。

這是那先回答彌蘭王所問:「那先自見佛經道可久行之?」(1) 彌蘭王問的是「未來式」,將來會怎樣這一類的尋思,「那先你本人自己能預見佛陀的經道可久行否?」未來會怎樣其實很難看得明白,於是那先換一個角度來說明,就從受學佛陀經教的人來立論,受學者覺得佛陀的道法受用,它就得以流傳久遠。

「久」,是時間的態勢。時間會淘汰一切於世間無所益的東西。所以佛陀的道法能否流傳久遠,就看受學者是否受用,並且透過時間來說明、來驗證。

「久」,意味著生命的代代相續,一代的生命有終結的時候,下一代的生命是否能延續前代的理想、意志都勉強不來。我看我們居士學佛,有的會把下一代兒孫帶來學佛,有的不會。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需接受色身在世間會消失的事實。

看到下一代能繼續奉持佛法,我是滿心歡喜,因為「生生不息」,佛陀的道法就能接續、能「久」。

這個「久」字很重要,它卻是各種因緣條件和合才能圓滿。世間的變化是必然,又有各種禍端、災疫、戰亂,一起戰爭就能破壞無數建設、毀壞無數家園。

確信佛陀經道可久行之,這是一個信念,也是一個踐行系統,相信佛陀的道法對我有用,佛說世間是苦,這是真實存在,在我有生之年,我就去實踐它、通透「苦」帶給我的生命意義。

文章出處:悟因法師談人生系列-8-那先比丘經的啟示-105.10(第11片光碟)VTS_02_01-20:13-23:50。

(1)「那先自見佛經道可久行之」,見大正藏第32冊,CBETA, T32, no. 1670B, p. 715, b28-29。